第十五章 最好不相恋
时间临近期末考试,容城进入寒冬,芮淙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冬装,还裹了帽子围巾,依旧觉得冷。
看着衣柜里的那件单薄的大衣,芮淙渐渐意识到,上次见到覃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姜澄安最近都住在公司里,周穆南学业繁忙没有假期,就连陆仁和付伯言都不怎么在她面前出现了。
芮淙觉得有点不适应,孙若薇是个十分正经的人,工作上是很好的同事,私下却难做成朋友。芮淙在她面前连玩笑都不敢开。
原来分给她的休息室现在被高三征去做小课堂了。这天她遇到学校的电工王师傅闲聊了几句,谈到那间休息室,王师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欲言又止:“您原来在那里住过?”
“对呀。”芮淙肯定道,“我和另外一位老师偶尔会在那里休息。”
“芮老师,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王师傅犹豫半晌,“上次我去改装电路的时候,发现墙上有个插座不太对劲。本来这些装得比较高的插座是单独分给空调的,但你们那儿我记得没装空调吧?”
“没有啊。”芮淙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那就更奇怪了,那个插座那么高,你们用着不方便。既然没有空调,按理说是从来没用过的。可我改线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几根线头,像是装过什么东西后来又被取掉了。说实话,我怀疑有人在里面装过针孔。”
芮淙听了颇有些不寒而栗,问道:“那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呢?”
“这件事我就和吴主任提过,他后来好像告诉了付校长。就再没下文了。”王师傅答道。
芮淙听到付伯言也知道,便放下心来:“可能是您多想了吧,也许是一开始装修的时候就是那样了。”
王师傅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也有可能,新闻看多了哈哈。”
芮淙虽嘴上这样说,但联想起之前白芷的事,心中觉得真的很久没有好好和付伯言谈谈了。
他怎么好像在躲着自己一样?即使在学校里见了面,也只匆匆打个招呼而已。
芮淙发微信问了问陆仁,陆仁说,付校长今天去市局开会了,完事儿可能会直接回家。
正好芮淙下午没课,四点多就溜出来打了辆出租,往付伯言家里去了。
到了他楼下按了一会儿门铃,付伯言果然还没回来。
芮淙只好在寒风中等他回来。
付伯言住的锦绣园都是独门独院,芮淙听到另外一侧车库开门的声音,就知道付伯言回来了。
她怕付伯言直接从车库进去,看不到门口的她,便小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车。
付伯言看到芮淙也有些惊讶,他把车停好,走到瑟瑟发抖的芮淙身边,把围巾解下来替她围上。
芮淙笑笑抱怨道:“今天真的好冷啊!”
付伯言眼中神色复杂:“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有些事想问你。”芮淙回道。
付伯言心中顿时露了一拍,但面上仍旧不着痕迹。
“那先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内,付伯言替芮淙泡了杯热茶。芮淙接过暖了暖手,似乎也不十分着急:“你最近真的好忙,我这个学期都没怎么见过你。”
付伯言在吧台倒水,听她抱怨自己不由笑着解释道:“教育局那边有些事要忙。你和孙老师相处得怎么样。”
芮淙喝了口茶,眨了眨眼睛,没说实话:“挺好的!”
付伯言也端了杯水坐到她身边。
“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付伯言单刀直入道。
“嗯……”芮淙想了想,还是只说了那件重要一点的,“有个学生叫白芷,你知道吗?”
付伯言点点头:“你是为她的事来的?”
“对。”
“放心吧,下个学期她就会转学到一中国际班了。”付伯言说道,“这件事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不然不会办成这样的。”
芮淙就知道是招生办那群人欺上瞒下,听到白芷能得偿所愿也很高兴:“那就好!那我就没事啦!”
付伯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冷的天,你跑过来就为了这个?”
芮淙笑笑不说话。
“其实还有件事。”
芮淙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半年……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付伯言沉默了一会儿,淡然回道:“比较忙而已,别想多了。”
“付伯言!”芮淙生气地叫他,“不要拿我当三岁小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覃峥已经知道你当年帮我的事了?他……有对你不利吗?”
付伯言静静看着她:“没有。芮淙,真的没有。”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芮淙不解。
付伯言扭过头去,不愿回答,反而问起她另一件事。
“十月的时候,你和纪出云一起吃饭了?”
“嗯。”芮淙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
“那之后,纪出云几次隐晦地表示,想通过我约你出去,都被我找理由揭过去了。”付伯言皱眉道。
芮淙把覃峥对她说的话转述给了付伯言。
付伯言面色疲倦,捏了捏自己的鼻根:“或许正因为牵扯到你,覃先生考虑太多。反而让纪出云觉出些异常。”
“以往纪出云塞给他的人,他都再没见过。只有你,他向纪出云明确表示了他不喜欢。”付伯言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疲惫感,“纪出云便察觉到你和他有别的关系。再一查,你就是他的……前妻。她更觉得你对覃峥来说意义不同。”
芮淙有些不解:“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拉拢覃峥?覃峥不过是个常 | 委副市长,纪出云的父亲本就是副部级啊?”
付伯言听她这样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他……没跟你提起过吗?”
“提过什么?”芮淙疑惑道。
“那位有名的将军,就是他的姥爷。覃先生父母死得早,将军的旧部们都格外疼他。所以……”
芮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付伯言,喃喃自语道:“原来他从没想过要和我认真。”
“原来我竟连这个都不知道。”
付伯言看着芮淙无声落下两行清泪,情不自禁抱住了她:“芮淙……”
“麻烦你告诉纪出云,让她不必在我身上费心了。”芮淙声音颤抖,抓紧了他的衣袖,“覃峥并不在意我……也不爱我……”
“芮淙……”付伯言让芮淙倚在他的肩上,轻抚着她的发梢。
芮淙咬着下唇,终于压抑地哭出声来:“为什么?付伯言……他为什么总对我这么残忍……”
“聚会那天,他明明来找过我。为什么当我问起来,他又不愿意承认……”
“芮淙。”付伯言抱着她闭了闭眼,感觉到芮淙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那天……不是他。”
“嗯?”芮淙停止了哭泣,有些迷茫,“你说什么?”
付伯言慢慢放开她,与她四目相接:“那天是我。”
房间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芮淙擦了擦眼泪,努力自然地笑道:“付伯言,别开玩笑了……”
付伯言感觉心里有根弦在慢慢挣断。
“我没有。”
芮淙渐渐失去了笑容,呆呆地看着他。
付伯言转身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绒盒,面向芮淙打开了。里面放着一枚小巧的钻石耳钉。
“这是你那天戴的。我走的时候取下来了。”付伯言淡淡说道。
芮淙看着那枚遗失的耳钉,钻石反射出的光芒有些刺眼。
“付伯言……”芮淙看着他的眼神充斥着无助。
不会的,付伯言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她不想和他……
“那天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他。”付伯言心中的弦已至临界。
芮淙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拿起自己的包逃了出去。
付伯言合上了绒盒。
其实他拿出来的时候,还在想,芮淙会不会以为自己要和她求婚呢。
付伯言自嘲地笑笑。
果然还是多虑了。心里的弦终于断了。
付伯言跪坐在地毯上,突然觉得无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