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自从那天和纪辰偷听之后,除了跳舞,她几乎没有再和纪辰说过话,视他不存在,她没办法过得了心里那一关,她也没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和他聊天打闹。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给她无话不说的好闺蜜钱雪,钱雪天天跟着钱逸扬来看她跳舞和她一起回家,钱逸扬每天都会给她带一瓶牛奶,安静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等着她结束。而钱雪则是缠着纪辰,俨然把他当作了男神展开了热烈追求,纪辰每次都能巧妙的全身而退。
四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过了一个月,直到有一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了出来,舞蹈班里有个女生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并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的,听女生说男生好像也是舞蹈班的。宋绵一下子想到了安吉,快要淡忘的那一天也浮现在了脑海里。
舞蹈老师迫于压力和受不了女孩父母不断前来闹事,将这个月学费退给了他们,暂时停了舞蹈班。
宋绵每天只能晚上在学校的体育馆里练一会舞,她怕荒废了基础,舞蹈班停止后她已经很久没在和纪辰有过交集,听说初三已经在进行中考前的最后冲刺了。她偶尔在下课上厕所路过初三教室时,会往里瞄一眼,看见带着耳机练着英语听力的他,埋头背着语文课文的他,趴着桌子小憩的他,然后再安静的离开。
五月份第三周的周五傍晚,宋绵从学校出来打算回家,今天钱逸扬和钱雪的奶奶过六十大寿,两人放学早早就走了,她只身一人,路过一条巷子时,巷口尽头有五六个人往她这边走来,宋绵皱眉,她向来有人群密集恐惧症,打算掉头换条路走,却被叫住。
“喂,站住。”一个骄横的女声响起,宋绵回头,看到她好像叫自己,面前这几个人穿着市实验中学的校服,她与实验中学的人素来未有过交集。
“你是杨雪吧?”开口的女孩站在她面前,身后是两男两女。宋绵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一头雾水。她的校服因为练舞早脱下来装进了书包里,着了一身日常衣服。
“不是。”宋绵回道,看来是找错了人。
对方却抓着不放,“别不承认了,你约我过来的,怎么,没找来人就装不是了?你勾引别人男朋友的时候,胆子怎么那么大?”
一只手推搡上了她的肩膀,宋绵向后趔趋了一下,她的脸上因对方的动作显出不悦。宋绵用力拍开了她的手,“都说你认错人了。”
女生一下子红了眼眶,“骗子,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跟我说分手”扬起手要给她一巴掌,女生身后的人也向前逼来。
宋绵心里开始慌了起来,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孑身一人,怕是要吃亏,她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女生的手要落了下来,宋绵下意识闭着眼试图用手臂挡住头。
过了几秒,出人意料的没有挨到女生的巴掌,她向后退却靠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宋绵睁眼,发现女孩的手腕被人握住,回头发现身后的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纪辰。女生试图抽回被捏的生疼的手,却被对方抓的更紧,因为疼痛和委屈她掉了眼泪哭出了声音,女生身后的一个男生见势挡在了女生前面,掰开了纪辰的手。
“怎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脸呢”纪辰低头看了看眼里满是惊慌的宋绵,不悦的开口,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宋绵了,她一直在躲他。
“少管闲事,你算老几”对面的男生开口,他身后女生被另外两个女生扶住,气氛一时胶着。
“不巧,正好路过,管定了。”纪辰将宋眠拉向身后,用身体挡住了她
“不要脸,你有别人为什么还要勾引他。”女生不顾旁边的同伴拉扯,哭着骂宋绵,要冲上来打她。
“你最好把她交出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快点滚。”男生周身迸发出一股戾气,打算如果他再不交人就要揍他一顿
宋绵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袖子,“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杨雪了。”
“骗子!”眼看着女生要失去理智。
“都说了不可能了,想都别想”纪辰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宋绵身上,露出了满是肌肉手臂,短袖因为出汗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绘出了常年锻炼练出的腹肌。
男生见恐吓不成,一拳带风就向纪辰的脸招呼了过来,纪辰偏头,闪了过去,另一个男的见两人动了手打算从侧面偷袭纪辰,却被纪辰一脚踹上肚子滚到了墙边,纪辰挥拳,打在了先对他动手的男生的小腹上,右脸同时也挨了一拳,两个人下手都不轻,打的不可开胶脸上都挂了彩。
突然,那个女孩挣开了同伴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刀,冲着宋绵跑过来。“我和你拼了,贱人。”
宋绵正担心着纪辰,还没缓过来,女生已经快要冲到她的面前,刀刃泛着冷光就要落在她的脸上,躲不过了,宋绵心中一惊。
身子却被男人一圈,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是纪辰挡在了她的前面,用背抵上了刀刃。女生跌坐在地上,宋绵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因疼痛眉眼扭曲在一起的脸,她颤抖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纯棉的短袖被血洇湿,手上是鲜红的血,宋绵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如果不是他挡住了刀,那么被毁的就是她的脸了。她嘶哑的喊道“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杨雪了,纪辰,你没事吧?”她双手穿过纪辰的腋下,用身体撑着他,不让他倒下。
男生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僵在了原地,看着一起来的女孩无力的坐在地上,地上的刀刃上还沾着血迹,其他人早因惊吓过度跑掉了。
宋绵从身上披着的外套里掏出了纪辰的手机,打了120哆哆嗦嗦的报了位置。
“你别吓我啊,纪辰”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没事的,别哭”纪辰的声音很小,两个人跪坐在地上,他头靠着她的肩膀
男生终于缓过了神,他跑上来,要把纪辰扶起来,却被宋绵推开了“你们都别碰他,都怪你们。”
“我没想到她会带刀子,我仲傅卿不会不管的。”仲傅卿蹲在两个人的身旁,撕开了自己外穿的衬衫,他看了看纪辰的后背,刀口又长又深,鲜血往外汩汩的淌着,他用撕下来的碎布压着伤口,压迫止血。
今天表妹央求他晚上给她主持公道,说有人勾走了她的男朋友,还扬言要找人打她,他心疼表妹也气不过才跟了过来,本来没想对一个单独的女人动手,却被后来的男生三言两语激怒了,表妹掏出刀伤人是他意料之外的。现在表妹还浑身颤抖着瘫在地上,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刚才小腹上没少挨他的拳头,背上又被划了一刀,撑着他的女生流着泪故作坚强。
宋绵觉得等待救护车的这十分钟如同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不知道纪辰流了多少的血,她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因为救她而死掉,她恍恍惚惚的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到了急诊室,坐在手术室外面,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宋母宋父赶来医院坐在了她的旁边,看她有没有事,她才抱着妈妈又大声哭了出来。
约有半个钟头,一个身穿警服的高个子中年男人走到了她们的旁边,皱眉打量着宋绵一家。“我是纪辰的爸爸,怎么回事,伤的重不重?”
宋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宋母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对不起…叔叔,都怪我,纪辰才…才受伤的。”
纪父今晚正当班,突然接到了电话,说儿子被人捅伤在市医院的手术室抢救,匆匆忙忙请假连衣服都没换赶过来,却看见了在手术室门口坐着的宋绵一家,也不知道具体伤的怎么样,纪辰的妈妈还在外出差,他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拳头,多年执法办案也未畏缩过的他此时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
五分钟后,手术室的灯灭了,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宋母扶着宋绵站了起来,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宋母心揪紧了的疼,纪父快步走向前询问情况。
“是患者的家属吗?他没有生命危险,背上的刀口挺深的,缝了不少针,他还在麻醉中一会转到普通病房,先卧床观察,这期间伤口不能沾水,注意事项你们去五楼外一科病房具体问主管护士吧。”身穿手术衣的医生用手擦了擦汗
“谢谢大夫。”纪父听到了儿子生命无虞,终是放下了心来,又恼起伤了他的人,听说那两个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已经被叫去那片区管辖的派出所了
宋绵心里满是后悔,为什么不拉着纪辰离开那里,而是跟他们起了冲突,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没脸正视纪辰的父亲,反而却是纪辰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别哭了,小姑娘,纪辰他也是见义勇为了,不怪你”
纪父见宋绵哭的着实可怜,于心不忍再责怪她,同他们一家一起去了五楼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