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二月中旬,花朝节刚过,沈母念叨了两个月的娘家侄女王菀珠就踏着春风来了。
沈老夫人拉着侄女的手,这一阵来腊月寒冬般的脸上这才沾染上一点春日的暖意来。这两人一来一往聊得畅快,在一旁作陪的李红药倒是乐得清闲,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打量着王菀珠。
小姑娘不过及笄之年,柳叶眉,瓜子脸,气质如兰而不显孤寒,落落大方又不过媚俗。
好一朵清新出尘的小白花,可惜淬了毒。
说实在的原剧情里这王菀珠也挺惨的。本来自小倾慕青梅竹马的表哥沈清源,但沈家一落魄,王家就和他们断了来往,另攀了高枝。和菀珠定下亲事的许二公子是知府家的次子,虽骄纵了些,纨绔了些,但王老爷只当是少年轻狂,对自己有权有势的未来亲家十二分满意。
直到传出许二公子是断袖的消息。
他在楚馆争风吃醋把人打到半死不说,甚至直言要接当红小倌过门,把许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喘匀实,昏迷三天,就这么去了。
这事闹到满城皆知,王家再怎么贪图许知府的权势也拉不下脸了,可是王菀珠已经及笄,婚事耽误不得,王家这就打起了把她嫁到京都的主意。
她在京里一住就是半年,刚来不久就自己跳湖把女主反而折腾流产了不说,之后更是幺蛾子迭出,和女主斗了整整二十章。
大结局的时候自然要苏爽虐渣,所以王菀珠嫁给了一个比王老爷都大,弄死了三个老婆的郡王,结局凄惨。
再说王菀珠心里怎么想的呢…….说实话谁也不知道。一个工具人,原着也就随便写写。
李红药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王菀珠,怎么也看不出她是那种为了害人自己跳湖的类型,就不能动动脑子用点高级的办法吗?不说她这种自小饱读诗书的闺秀,就是乡野村妇争风吃醋也不会用这种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啊!
李红药顺手捏了一块梅花酥啃着,一边在脑内打开系统面板。
果不其然,王菀珠的列表下面有一个间歇性降智buff,和男主相关的剧情里就会时不时被触发。
她试着取消这个buff,一点击这行灰色的字系统就弹出了“预设不可更改”的红色对话框,只能作罢。
算了,反正这朵小白花再毒,也奈何不了她这个百毒不侵的系统补丁,就随她闹吧。
王菀珠初到沈府可谓安静如鸡,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哄着老太太开心,偶尔给李红药送个小点心什么的,也都干干净净的没加东西。和表哥沈清源也是一家人用晚膳的时候才见上一面,言行规矩的很,只有沈母有意撮合他俩时才露出一点小女儿情态。
直到这日下午,李红药正在看账本,王菀珠拎着食盒不请自来了。两人表面一团和气,一点家常闲话硬生生聊了一盏茶的功夫,王菀珠这才话锋一转,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表嫂,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红药淡淡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表妹还是别讲了吧。”
王菀珠樱唇微张,显然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毫无八卦之心,为难道:“可是,此事关系到表哥……”
李红药一脸正气:“夫君做事自有他的考量,岂是后宅女眷可以置喙的。”
王菀珠:……
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王菀珠只好当没听见:“前几日我派司琴去买几样胭脂香粉,司琴回来心神不宁的,我一问才知道,她竟看到表哥与一白衣女子一同游湖,举止亲密,言笑晏晏……”
说着低下了头,一副又为难又同情的样子。
李红药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表妹不要太过伤心了。”
王菀珠:……?!
白衣女子还能是谁,肯定就是沈清源那个白月光呗。原剧情里李红药正是从表妹王菀珠口中才知道自家相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不够,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满心想考到京城为官也是为了再见这个白月光。女主随后跟踪男主抓了个现行,不过说了几句重话,男主就当着白月光的面扇了女主一巴掌。两人因此冷战不说,还坐实了女主妒妇的名声。
换了她才懒得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想借刀杀人?做梦去吧!
李红药见王菀珠讷讷的一时接不上话,继续补刀:“我知道表妹心悦于夫君,母亲与我也有意让表妹过门,为沈家开枝散叶。那白衣女子的身份我也知道,若是夫君喜欢,自然也应该接过来。表妹切记,我们做女人的要以夫为天,不可善妒。”
王菀珠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表嫂贤惠,是表哥的福气。”
不过不得不说这降智buff真的够劲,当日王菀珠挑拨不成,竟动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
晚膳后不多时,就见知春急匆匆地跑来了:“小姐,表小姐邀郎君去她院子里赏花作诗去了!”
李红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是笑王菀珠被降智buff搞得闺誉都不要了,如此猴急,二是笑现在梅花将落,桃花未开,今夜又黑漆漆的没有月亮,这二人对着几枝残梅还要写诗作赋,实在酸的可以。
知春急得扯她袖子,口不择言道:“小姐,您笑什么呀!难道就让这对狗男女这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李红药也想看看这对表兄妹怎么顶着寒风附庸风雅,便披上赤狐裘,带着知春捉奸去了。
刚进院子,就听“哐当”一声,王菀珠慌张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她身边的丫鬟司琴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忍不住看向沈清源杯中的酒。
而沈清源半眯着眼趴在石桌上,双颊嫣红,显然不止是因酒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