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身子弱,万不可多吹风,快披上这个。”丫鬟青杏一进内室便瞧见她家小姐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疾风吹动单薄衣衫,宜臻竟是避也不避。青杏急忙拿了件雪青色的披风裹上她瘦弱的身子。
青杏的絮叨声打断了宜臻逐渐飘远的思绪。
她转过头对青杏温柔一笑,“别担心,没那么容易得风寒。”
宜臻容貌甚美,臻首娥眉,明眸皓齿,又肤色莹白,生就一张圆润的鹅蛋脸,观之温柔可亲。气质更是清雅绝伦,便是与这京中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比,也是丝毫不输的。
青杏瞧着宜臻略微苍白的脸色,便是十分心疼。青杏不禁暗暗埋怨起孟礼来,都怪这大少爷如此眼盲心瞎,辜负了小姐,还将陈姑娘带进府里来。自从陈姑娘上门拜访以后,小姐便一日日地憔悴了下去,原本便精巧的下巴愈发尖了起来。
宜臻自小与大少爷孟礼青梅竹马,又一直将孟礼看作未婚夫婿,自是情根深种,却是落花有心流水无情。孟礼本也愿听从父母之命迎娶宜臻,相敬如宾。却在几年前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之人,这婚约便一日日地拖了下去,只叹是造化弄人。
“小姐,夫人唤您过去。”有传话的丫鬟过来。
宜臻听了,又整理衣饰,略上脂粉便带着青杏去了孟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里,自是无需通报便直达内室。孟夫人约莫三十余岁,却保养极好,光彩照人。此时正笑盈盈地望着宜臻。
宜臻一入内室,竟未请安便坐到了倚靠的那处贵妃榻前,撒娇道:“孟婶婶,宜臻来了。”
“你这个坏丫头,两日不来我院子了,我不叫你,就想不起来?”孟夫人语带嗔怪,却又极为亲昵,边说还边刮了下宜臻的鼻子。
“都怪宜臻,前两日新得了副棋谱,终日研究,十分喜爱,却忘了婶婶了。”宜臻语气仍是甜丝丝的,回话时面带笑容,满眼的孺慕之情。
宜臻虽非孟府之女,但与孟夫人却是真正的亲如母女。孟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便把宜臻当作亲女儿教养。
她初入孟府之时,瘦瘦小小的一团,突遭大难,夜里时常梦魇,睡不安稳。孟夫人怜惜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便时常与她同睡,轻声哄逗。
十几年间,她也是将孟夫人视作亲母,每日承欢膝下。
她近日心事重重,不得欢颜,也不愿告诉孟夫人实情,不愿惹孟夫人为她操心。望着宜臻乖巧的面容,孟夫人轻声叹了口气。
“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这般逞强,都怪礼儿不识好歹。你别担心,有我在,府里的大少夫人便永远是你。”说着还将宜臻搂进怀里,轻轻拍打以示安慰。
宜臻再也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在孟夫人怀里轻轻啜泣。
“婶婶,您真好,若我娘亲还在世,定是像您一般好。”孟夫人听了,想起宜臻可怜的身世,更添怜惜。
“你呀,就是我的亲女儿,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两人搂作一团,又有丫鬟讲了趣事,两人渐渐笑闹起来,室内一片温馨。
这日,宜臻在孟夫人怀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卑劣的,令人不齿的决定,但她不想离开孟府,更不想离开对她这般好的孟婶婶,孟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