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终于要提到他们的身份了么!
蔷薇心头一凛,得亏她演技到家,沉得住气,面上才半点不显惊吓,反而秀眉一挑,抄起了手臂看向卓彦:“哦?原来你还记得你们大佬的身份?怎么,江湖恩怨地盘火拼我们的卓大影帝武力不济,沦落到躺病床了还骗粉丝淋雨发高烧,要不要我去爆个料让你的粉丝们来瞻仰瞻仰我们黑帮大佬的风范?”
随着她的每一个字,卓彦那俊逸的五官逐渐纠结成了一副见鬼的表情,他指着蔷薇“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转而瞪向霍言初,却发现霍言初早就转过了身扶着额,以他的视力自然看出了霍言初那小幅度不停颤抖的肩。
他瞬间就明白自己被这女人诈了,愤而怒吼:“霍言初!”
霍言初转身揽着蔷薇的肩,眼里的笑意却止也止不住,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刀:“我什么也没跟她提过。”
卓彦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恶狠狠道:“你也没避着她。”
见他俩要没完了,蔷薇暗暗翻了个白眼,伸手打断他们的“相爱相杀”,“小两口拌嘴可以停了,谁能给我解释下,我不过随口一编,你们还真是黑帮大佬了?”
卓彦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话都让你说完了现在来装什么装。”
“……我明白了。”蔷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黑社会?
除了剧本里,她何曾想过会跟这样一个词汇、一群人牵扯到一起?
那种恍然不真实的感觉让她恍惚了许久,说不出是真相得以确认的松快,还是对于“黑社会”这三个字天然的恐惧和好奇。
终究是因为离真实的生活太过遥远。
很复杂的感觉,可一想到他们真真切切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恋人,茫然和恐惧便一点点变淡,好奇心一点点挑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默默看着在场唯一一个女人那双灵动的美眸里转过各种情绪,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卓彦挑眉:真准备把她拉进来?
霍言初微微垂眸。
既来之,则安之。
“所以……”蔷薇收回思绪,看着这两个男人,“你们谁能给我介绍介绍?”
她已经过了产生好奇心就要满足的年纪,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事可为不可为、可知不可知,可是,她已经被牵扯其中了,有一些东西她认为自己有了解的必要。
相信霍言初也是如此以为,否则昨晚的事不会一点都不避讳她。
慈善宴那晚发生的意外虽然始料未及,但足以给他们都敲响警钟。
这确实是霍言初的想法,只是当下开口的却不是他。
卓彦即便坐在病床上,脸色血色欠佳也挡不了他冷硬邪魅的气度。
蔷薇只见到他垂眸掀唇一笑,好整以暇地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目光落在霍言初身上,逐渐有了复杂的神色。
微表情的研究是一个演员堪称基本功的工作,可是蔷薇有点看不懂卓彦的眼神。若说他与霍言初关系好到无猜,可那眼里分明还隔着距离,兴许还有探究与算计,仅此一点,若她是惯常写剧本的,兴许就能发挥出各种不同版本的虐恋情深了吧。
有那么好一会儿工夫,病房里安静到连斜照进来的阳光似乎都在嘎吱嘎吱地挪动,唯独听不到人声。
如果没有人向她解释,她也不会多问。
她是这么想的。
卓彦忽然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道:“也没什么惊天动地了不起的故事,蔷薇你猜得没错,除了明面上的职业。”他指了指霍言初,又指了指自己,“小提琴家、演员。背后,我们都是拿命养活自己养活兄弟家人的,跟其他职业也没什么不同,就是风险大了点,比起蹲监狱,一不小心嗝屁的可能性还大些。曾经就有那么一次,我被他救了,没挂掉。”
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蔷薇心揪住了一般,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职业而已,只是风险高了点的职业而已……三百六十行,为什么要选这一行?
“都曾是身不由己。”
身旁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如清流击石,泉水淙淙。
她望向男人澄澈的眼底,那双眼无悲无喜,却隐隐有着自信的笃定,那种神光,只存在于强者眼中。
她忽然笑了,是了,霍言初这人,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他温和谦逊有礼,并不咄咄逼人却又稳稳居于人之上,若非心智坚定能力强大者,怎能呈现这般模样?
都曾是身不由己……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走的路,早已不是身不由己。
“霍言初。”她唤了声他的名字,声若蚊蝇,却温柔而坚定,他低头望进她眼里,那双凤眼亮得出奇。
她轻轻抓着他的衣领,霍言初顺势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在微微颤抖,他有些不解,却听她带着微颤的声音问他:“是不是所有的身不由己都可以化为主动出击?”
霍言初愣了一瞬,忽而失笑,他似乎、好像,有那么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一句话没有说,攥着她的手紧贴在自己胸膛,低低地笑了许久,胸腔传来的震动震得蔷薇头皮发麻,忍不住红了脸。
病床上的卓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冷着脸下逐客令:“你们是在秀恩爱吗?如果是,请好滚。”
*
卓彦出院之后,虽然要赶电影掉下的进度,但导演怕他身体受不住,于是特批他每天只用上工半天,所幸这家伙业务能力过硬,只要对手不坑,半天时间足够完成他既定的戏份,可导演顾忌着他的身体不敢给他加戏啊,于是剩下的半天他闲得都快长毛了。
这天刚结束一场枪战戏,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下了工立马给蔷薇打了个电话。
蔷薇接到卓彦的电话挺莫名的,虽然他跟霍言初关系不一般,跟自己也有过那么超过一般的关系,但她始终感觉不到卓彦对自己有更多的心思,除了工作上的合作,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所以对于卓彦打电话约自己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拒绝。
大概她拒绝得太干脆了当,挂了电话之后两人都有点懵。
彼时她正在跟霍言初吃午餐,霍言初听出了卓彦的声音,便问了句:“他找你干什么?”
蔷薇木木地看着他,道:“卓彦约我下午去射击场,他说教我用枪。”
她戳了戳盘里的蔬菜沙拉,最近要准备试镜新戏,姜凌云发话了,她要严格控制体重。
捋了遍收到的本子里的角色,好像没有需要用枪的啊。
倒是霍言初闻言点了点头,道:“答应他。”
“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卓彦的电话又来了。
许是回过了神,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卓彦的不爽,直到蔷薇问地点,他才满意地挂掉。
可当他高高兴兴地在射击俱乐部门口等到蔷薇,却一眼就看到她旁边那扎眼的男人时,脸瞬时黑得跟在碳灰里滚过似的。
他眼神不善地看着霍言初,嘲讽道:“你是跟屁虫吗?我约的是你女人又不是你。”
霍言初笑得矜贵又坦荡,“你也说了,你约的是我女人。”
卓彦一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蔷薇咋舌:“每次你俩一起,我就觉得自己才是那支电灯泡。”
蔷薇打量了一圈这家俱乐部,这是卓彦选的,大概跟高端健身房啊娱乐会所一个性质,功能齐全又重隐私。
两个男人已经轻车熟路地跟教练沟通起来,蔷薇招手让无处不在的服务生送了杯茶,而后准备舒舒服服地窝在一旁沙发里看两人表演,谁知霍言初和卓彦竟同时朝她招手。
有种……头疼的预感。
蔷薇硬着头皮走向霍言初,看见他身旁的俱乐部教练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她干笑两声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不会要她跟着学射击吧?
果然,预感成真。
那个教练问她:“小姐是零基础?”
她正要点头,卓彦忽然凑了上来:“拍戏用的道具枪不算。”
……她好想一巴掌把这人扇飞啊。
教练也好修养,有条不紊地跟她介绍起了新手可以碰的枪支类型和注意事项。
她一边听着一边向霍言初投去求助的目光。
作为拍戏前的准备和了解体验,或者兴趣,她不排斥玩射击,可一想到这两人那至今让人匪夷所思的黑道身份,似乎他们带她来这里,不仅仅是培养兴趣那么简单啊……
两人把她扔给教练,在耐心十足职业素养棒呆的教练的教导下,她终于生平第一回碰上了真枪。
甩着酸疼的胳膊苦哈哈地回来,发现霍言初和卓彦两个男人悠哉地在一旁等着她。
两大美男着实养眼,路过的人都难免侧目多看几眼,可她只觉得火大。
还没发作,卓彦冷不丁一句“就她这样,不走火伤了自己都谢天谢地了,还自保。算了吧。”
他是对霍言初说的,却是说给她听的。
蔷薇一腔火气瞬间就浇灭了。
她又想起慈善宴那晚的绑架。
当晚如果不是那帮人根本没有撕票的心思,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脱,甚至后来她曾荒谬地想过,那个外国人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人救她的机会,才只留下两个女人看守她。
这两人已经对自己坦诚了黑道的身份,是不是意味着,今后他们所遇到的危险,她也有可能涉足其中。
所以霍言初不仅不反对卓彦约她来射击场,甚至还认同地让教练训练她用枪。
可是,她这么一个白丁,仅凭这点训练就能出成果吗?能达到卓彦所说的“自保”的效果吗?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
卓彦瞥了眼霍言初,而后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不说话。
霍言初起身,牵着蔷薇重新回到练习间,他朝教练点点头,教练识趣地走开,留下两人。
蔷薇看着霍言初莹润如玉的修长十指熟稔地给枪上子弹上膛,像是做了千遍万遍般熟练,可画面又美得像是拍广告,忍不住看呆了。
霍言初屈起食指轻敲了她的额头,“专心。”
而后一点点耐心地跟她讲解,末了替她戴好耳机,从她身后伸出手端起她的手臂——
砰!
“八环!”
蔷薇兴奋地叫了起来,忽然又低落了下来,以霍言初的能力,怕不止八环吧?
霍言初却并不在意这个成绩,而是又一遍教她。
他灼热的体温就在身后,密密地将她环绕,若在平时,少不了心猿意马,此刻她却被激起了斗志,她拨开霍言初的手,仔细回忆他和刚才教练讲的细节,然后瞄准——射击——
砰!
呃?
鼓掌声在身后响起,卓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架势有了,准头没有不要紧,你还需要太多训练。不要只知道节食吃草,你需要锻炼肌肉力量。回头介绍个教练给你。”
蔷薇不信邪地在靶上找她刚才射击的那一发,却怎么都找不到,只能懊恼地承认自己真的是个弱鸡。
却还是不爽,想怼卓彦几句,却见他似笑非笑,眼底却一片严肃,跟霍言初说:“该我们进去活动活动了,听说今天有贵客到,让贵客等久了,总是不礼貌的事。”
*
作话:
被你们读出晋江味道了哈哈哈哈~
其实开文之前是有考虑过发在晋江的,但是一则我在晋江发文频率太低,读者留不住;二则我的编辑是个大佬,手下大神无数,排榜很难排到我;三则最重要的,要是发在晋江只能纯清水了,而且现在的晋江要是设定有一点挑战三观都会被人喷死……唉,所以还是发这边了。
这几天在医院看护一个做手术的长辈,没日没夜的,挺累的,所以几天没码字了。
见谅哈。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