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现场一派歌舞升平,拍卖进行完毕,有人来组织大合照,蔷薇还是没有出现,有阴阳怪气不满的声音出现了。
“白蔷薇不是霍先生的女伴吗,怎么这么重要的时候,自己跑去睡大觉了,就不能做一个称职的女伴吗?”
话音刚落,霍言初出现在说话人的面前,面带笑容,说话却不容置疑,“这位女士,感谢您今天为乡村孩子们的音乐教育做出的贡献,但我的女伴称不称职不需要他人来评价。”
他在“我的”两个字上强调了几分,那女人脸色讪讪地退后了去。
卓彦走到他身旁,小声道:“叫她下来吧,这种场面缺席不好。”
霍言初沉吟片刻,道:“帮我看着,我上去叫她。”
除了略显凌乱的床,一室清冷毫无人气,霍言初沉着脸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里,低气压以他为中心旋旋辐射散开。
“人呢?”
几个黑衣人在身后弓着腰瑟瑟发抖,一言不敢发。
门窗全部完好,他们紧紧守着一步不离,人却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连清觑了他们一眼,上前一步道:“先生,当务之急是找到白小姐。”
霍言初冷冷地瞥了那几人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去,连清紧紧跟上。
“定位呢?”
“屏蔽了。”
霍言初脚步一顿,脸色微沉。
是他的疏忽,蔷薇身上只有一对耳环可以定位。
“打电话给卓彦。”
“不用打了,我来了。”电梯门开,卓彦疾步走到他们面前,摁掉电话,在两人之间看了一圈,“怎么回事?”
“蔷薇被人带走了。”
“什么?你——”卓彦抄起拳头就要往霍言初身上砸去,被连清格了开来。
“卓先生,今天的安保可是您安排的!”
卓彦拍开连清,指着霍言初,“你到底在玩什么我不管,但你拿她当挡箭牌,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他狠吸一口气,问:“定位呢?”
霍言初边按电梯边答:“屏蔽了。”
卓彦也不意外,点头道:“我借人给你,我们分两路去找。”
*
蔷薇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周围的黑暗瞬间蒙蔽了她的无感,数秒之后,全身汗毛倒竖,这是哪里?
她重新闭上了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鼻息间有一股又酸又苦又涩的味道,隐隐约约的,不甚清晰,还有一股带着霉臭的木头的味道。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伸出手往身下探,颤抖不已的指尖触到一层粗糙的东西,她用指甲掐了掐,是木头!
她怎么躺在木头上?
沿着指尖触碰到的木板一点点摩挲,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箱子里……太容易让人联想到棺材了。
此刻她因为高度紧张和难以抑制的恐惧而满头大汗,强迫自己重新捋清思绪。
她明明睡在酒店里,胡思乱想迷迷糊糊陷入了睡眠,还做了奇奇怪怪的梦,醒来就在这里了。
对了,她睡着了,鼻间那股味道隐隐又有了。
她被下药了!
这是哪里?她被谁下药了?她还在酒店里吗?霍言初呢?
她忐忑不安地躺了会儿,黑暗与安静让人的不安与恐惧疯狂扩大。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越等越可怕,于是她鼓起勇气双手向上,意外发现顶盖是松的,但有点重。
还真的像棺材。
吐槽过后心里也不见得轻松,于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到掀开顶盖上。
终于,她喘着粗气掀开了一道缝,又一鼓作气,顶盖哐当落下。
她想坐起身,发现浑身虚软无力,捂着剧痛的头甩了甩,这是被下药的后遗症?
强撑着终于坐了起来,忽然,周围咔哒咔哒的声音陆续响起,刚适应了黑暗的瞳孔被强光照得猛缩,她难受得捂住眼睛,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
“啪、啪。”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鼓着掌从黑暗中走来,站在她一米开外的地方,微笑着赞赏道:“小姐,你很勇敢。”
蔷薇放下手,看向男人,金发碧眼,身材高大,是个外国人,但是东国话讲得非常标准。
蔷薇微微抿唇,并不接他的话,她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似乎是个仓库?
男人非常耐心地等她打量完,然后绅士十足地行了个礼,“抱歉,小姐,请你到这里来,是需要你配合一些事,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确定了之后我们会放你回去,放心。”
蔷薇警惕地打量着他,“你们是谁?”
那与霍言初如出一辙的堪称完美模板的绅士礼……她瞬间联想到上次录节目时在菜市场的意外。霍言初默认了是因为他而起,可这些人却冲着她而来,是要拿她威胁霍言初?还是别的目的?不管是什么目的,是不是证明她暂时是安全的?
金发男人挑眉,“我们?”倏而一笑,“聪明的女人。”
他没有再给蔷薇问话的机会,抬手击掌,就有两个身着黑衣的黑头发黄皮肤的女人走了过来。
金发男人点了点头,便转了过身去。
两个女人把她架了出来,手里各拿着一个仪器,从她头顶扫到了脚底,机器检查完了之后,还人工检查,把她身上能取下来的发饰、首饰全都取下来仔仔细细检查了遍。
蔷薇浑身虚软,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她们折腾,看到她们取下她的耳环时,心脏紧缩了一下,强迫自己表情如常。
又取下了她的项链,甚至用放大镜将吊坠上的花纹仔仔细细检查了遍。
直到两人检查完,对看一眼,彼此点头,蔷薇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可是必然和霍言初有关,她身上跟霍言初有关的东西,除了这身素净的礼服,只有那对耳环了。
还好,她们什么都没找到。
两人在金发男人耳边低语,男人转过身来,朝蔷薇微笑点头道:“感谢小姐的配合。”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蔷薇以为他要放她走,却不料两个女人重新将她架起,又蒙着她的眼,将她往前方拖去。
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她的高跟鞋在拖动的过程中磨坏了一侧绑带,脚趾裸露在地上摩擦,钻心地疼。
看这样子,是不会放她走了。
她听到铁门的嘎吱声,随后她被扔到一张硬得硌人的床上,眼罩被取了下来,昏暗的灯光里她发现这是一间简陋得堪比集装箱房的小屋,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还有一个马桶,其余什么都没有。
其中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动作并不温柔地重新替她把取下来的饰品又戴了回去。
“主人不会为难你,只是需要确定一些事,配合,你就能安全回去。”
蔷薇在心里苦笑,配合不配合是她说了算的吗?
她艰难地抬起不停发抖的手摸了摸被那女人弄疼的耳垂,垂眸沉思,她身上的东西全部都还给了她,是真的要放她走?她悄悄抬眼看了眼守着她的两个女人,这两个明显是东国人,那个外国人是谁?为什么身边带着东国人?
她艰难地躺下,闭上眼强迫自己养精蓄锐,这药效还没退,她得得恢复点体力,然后想想办法自救才行。
耳垂的疼提醒着她耳钉还在,她稍稍安心了些许。
“我送你的耳环,尽量戴着,就算拍戏,也最好带在身上。如果不喜欢太阳花,我让设计师换一种款式。”
霍言初的话就这么突兀地涌上心头,那是第一天录节目,她跟他差点不欢而散时他留下的话。
为什么要强调她必须戴着?是因为他知道他来了,她很可能随时出于危险之中!所以耳环一定是做过手脚的!
突如其来的灵光让她无比确信自己的猜测。
她默默平复狂涌的心潮。
要不要赌一把?
时间在流逝,看守蔷薇的两个女人发现她躺在床上,逐渐呼吸均匀平稳,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卷发女人道:“睡着了。”
另一位直发女人大约谨慎些,伸手在蔷薇鼻下探了探,又仔仔细细观察了蔷薇薄薄眼皮下的眼球,点头道:“药效没过,确实睡着了。”
卷发女的说:“你看着下,我去个厕所。”
直发女人下巴朝马桶扬了扬,卷发女人苦笑,“别啊,这里不通风不透气。主人都走了,你就让我出去解决吧。”
很快她就回来了,看了眼依旧睡得死死的蔷薇,松了口气,道:“看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了。你要不要也去?”她指指外面,直发女人摇头。
“也行。等主人消息到了,我们的任务就算完了。”
两个女人一刻不敢松懈。
又过了不知多久,床上的女人突然张大了嘴发出难听的齁声,两人还未及反应,床上的人已经捂着胸蜷缩成了一团。
直发女人急急上前,发现蔷薇脸色煞白,喘个不停,呼吸困难,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手上青筋贲起。
“她有哮喘。”
“那、那怎么办?”
直发女人眉头紧皱,道:“主人没说要她的性命,如果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了,我们也交代不了。”
“对啊,可是要怎么办啊?”卷发女人急的,指着蔷薇道,“哮喘发作可是要死人的。”
直发女人思索着,道:“哮喘病人一般都带着药的,她身上没有?”
蔷薇突然开始抽搐,嘴角沁出一点白沫,卷发女人急得跳脚,“谁知道她有病啊,他们肯定只带人啊,谁知道要带药啊。”
直发女人忽然道:“这里空气不流通,我们把她抬出去。”
“对对,新鲜空气,让她呼吸到新鲜空气!眼罩,眼罩呢?”
她慌忙找到眼罩给蔷薇戴着,直发女人眼里闪过赞许。
两人一起把蔷薇抬到了露天的地方,冰冷的空气刺骨,伴着大量的新鲜空气涌来,蔷薇强忍着冻得发抖的生理反应,强迫自己继续入戏。
两个女人看见在屋里被哮喘折磨得濒临休克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喘息,但明显进气多了,心也放下了不少。
吁出一口气,卷发女人抹了把汗道:“吓死我了。”
见蔷薇平复了不少,两个人又把她抬了回去。
蔷薇满头是汗,虚弱地重新陷入“沉睡”。
两个女人似乎心有余悸,盯她盯得更紧了。
蔷薇一边控制着呼吸,一边忐忑地默数着时间,数了不知道多少个60了,一声巨大的铁门被破坏的声音远远传来。
两个女人脸色遽变,夺门而出。
门外一阵兵荒马乱的噼里啪啦声,小门被人踹开,一道身影裹挟着凛冽寒意直奔而来。
“蔷薇!”
他满身的冰寒与风尘仆仆的味道扑来,蔷薇终于安下了心,紧咬着唇,泪水终于决堤。
*
作话:
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