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初。说吧，这会儿这里没别人，他们都在拍摄。”
霍言初环视了一眼四周的陈设，不禁失笑，竟然把他拖到男子更衣室来。
“不怕突然闯进人来？”他低头看了眼被她拽着的手，连同她的一起抬起，放到颊边，低低的笑着，“也不怕我？”
他灼热的鼻息扫过指尖，痒得她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却被他牢牢控住。
暧昧的空气在两人之间一圈一圈流转，丝丝绕绕，仿佛要将两人缠得密不可分方才罢休。
“霍言初……”
蔷薇咬了咬唇，上前一步，抬起头，他的脸近在咫尺，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映着的明明忐忑，却又坚定无比的她。
她深吸一口气，问：“霍言初，你说你不是在装对不对？”
“对。”
“你没有女朋友对不对？”
“……对。”男人眼里渐渐浮起笑意。
蔷薇觉得脸颊在发烫，可她还是鼓起勇气道：“那你做我男朋友行不行？”
霍言初眼里的笑意在一点点凝结，不点头，也不摇头，蔷薇紧张得脚指头都要抽筋了，可男人还是没有动静。
她不禁有些泄气，禁不住地去猜度他的心思，是她误会了想多了？
“那……”好尴尬，人生第一次告白就要被拒绝了吗，她忽然心一慌，忙道：“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就、就做节目里的情侣也行。”
本来告白是临时起意，她也没想过他会怎么回应，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委屈是怎么回事？
找上门的是他，对她温柔照顾的是他，说话做事暧昧的也是他，为什么她把话挑明了他却一声不吭。
眼见她眼圈都红了，霍言初眼中只剩复杂的叹息，他顺势将她揽入怀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轻叹：“蔷薇……”
蔷薇安安静静地任他揽着，足有好一会儿，她离开他的怀里，脸上已是一派坦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了，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因为这个她才把他拉过来的，谁知道差点跑偏了。
霍言初又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眼里还有她看不懂的深沉，像是点燃了她的引线，她忍不住低吼。
“霍言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卓彦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你们要来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你来撩了又要推开我？看我在你面前这么卑微被你耍着很好玩吗？”
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走来走去，她一把抓掉绑着马尾的发带，长发披散开来，眼角的红晕一点点泛起，霍言初以为那是她气的，却在她回头时看到灯光下那一点水光。
她咬着唇，倔强地一言不发的样子，霍言初仿佛看到三年前的她。
生气也好，委屈也好，她的眉梢眼角总是比她的嘴巴更诚实，然而，她却从来都倔强如斯，默默平复，默默将泪水往肚子咽。
霍言初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尚还理不清许多东西，待他意识到时，他终于站到她的面前，再次扣住她的后脑，俯身低头——
蔷薇瞪大眼，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他轻掩的眸，睫毛轻轻在抖动，他的气息在一点一点淹没她，清冽的木香侵入她的大脑，她像是被人掐掉了电源，只能傻傻地随着他的节奏，在他极尽温柔的舔舐下，一点点被他撬开唇齿，他灵活的唇霸道地侵入，又霸道地一点点占领她口里的每一寸。
唾液交融，她像中了他的毒，竟然觉得那根霸道闯入的舌头意外地甘冽清甜，她贪婪地吸吮着，忍不住闭上了眼，不甘于被动地索取，她紧紧攀着他的肩，一点点地想要掠夺更多。
她不甘于在他的霸道和柔情下被动承受，势均力敌的给予和索取才是她想要的。
那一点的恼怒与委屈在交融的气息中一点点被抚平，她紧闭的眼微微抖动，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融入两人纠缠的唇间。
咸涩在唇齿间蔓延，纠缠的唇缓缓分开，暧昧的银丝迟迟不断，连着两颗流连不舍的心。
霍言初拇指在她微湿的眼角轻拭，她长而翘的睫毛不停在扇动，却迟迟不肯睁开眼睛，被吮吸得红肿的双唇微张，像是被男人蹂躏后的楚楚可怜，没有男人能抗拒这一张脸的吸引力。
霍言初认为自己也不例外。
可现在不合适，不合适。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哑声唤道：“蔷薇。”
她仍是不肯睁开眼，睫毛却抖动得更厉害了。
他将她按在肩上，无奈地唤她：“睁开眼吧，如果不想看到我，那就先这样。我有话和你说，你听着就好。”
蔷薇悄悄睁开眼，靠在他宽厚的肩上，温暖而又令人安心。
她真的……无法不动心啊。
耳畔他比平时显得更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一字一句敲击在她心上。
“我无法答应你，是因为我无法承诺你任何承诺。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我就会离开。一场注定会分手的恋爱，如果我贸然和你开始，那是对你的不负责，我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呢？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费这么多心思出现在她身边，三个月或者半年后，又要离开？
蔷薇垂着眸子撑着他的肩离开他的怀抱，良久，再抬起头，已是笑靥如花。
“霍言初，三个月也好，半年也好，谈恋爱嘛，一辈子是结束，一天也是结束，既然都会有结束，那你能不能跟我谈一场提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的恋爱？”
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才出现在她面前，目的明确，行动纲领清晰，他尽一切可能为她编织一场未曾圆过的梦，梦终有醒的一天，而那一天，他即将离去，希望她也无憾。
错算的，不是她的心。
是自己的心。
她的提议让他心脏失了节奏地跳动，雀跃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传达什么叫“心动”。
他在她晶亮的眼里看到自己，那个被深深诱惑的自己点了点头，干涩的嗓子答道：“好。”
蔷薇轻轻笑着，唇角轻抿，像个情窦初开羞涩而又大胆示爱的小女孩，她盛着情意的笑眼弯弯的，却在下一瞬缓缓聚上了哀伤。
“霍言初。”她忍不住，便低下了头，“你让卓彦看着我，也是因为你要走，对吧？”
霍言初第一次觉得解释是无力的，有些事，她足够聪明，不需要他来多说什么了。
她又抬起了头，他却看得出她的强颜欢笑，心里泛起一丝丝的疼，他想抱着她，却被她拒绝了。
她被她拨散的发垂在耳鬓，螓首轻摇，她绞着手指，似乎有些紧张，道：“霍言初，我睡过很多男人，是真的。”她掰着手指头数，“有会所里的王牌，有连我的脸都没见到的小帅哥，反正都是你情我愿的约炮，我很注意安全和健康的，但我好久没……唔……”
刚才被蹂躏得红肿的唇还有些疼，男人再一次霸道吻来，却不复刚才的温柔，啮咬着她的唇齿，像是在发泄什么不满，几次她都以为他要咬上她了，他却只是将她含在唇间温柔地舔舐。
温柔得她心里发苦。
半年，她要怎么办？一向撞了南墙也不懂得回头的自己，半年之后，该怎么办？
他缓缓放开她，就连打完球也没见到呼吸急促多少的他此刻气息却深沉了许多，他捧着她的脸细细摩挲，眼里有着清晰的占有欲。
“没有男人愿意听到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的事，知道吗？”
她轻轻抿唇，心里又泛起一丝浅浅的甜蜜。
她轻声应道：“嗯。”她悄悄觑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不悦，却似乎没有生她的气，于是带着忐忑的试探，道，“那我都好久没有碰过男人了……”
她低眉浅笑的娇羞，眼角斜飞又带着不经意的媚态，霍言初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叹气了，他一把拉过她，退了两步坐到更衣室的长椅上，大手一翻，便将她面朝下趴倒在自己大腿上。
蔷薇还在晕头转向中没回过神来，屁股上传来不轻不重击打的力道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霍言初你打我屁股！”
“我从小到大没被人这样打过屁股！耻辱，这是耻辱！”
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吼叫，霍言初将她翻转来，跨坐在自己腿上，又严肃又无奈地斥责她：“以后不准这样看人知不知道？”
蔷薇带点遗憾又带点委屈地嘟起嘴，“我想睡你才勾引你啊。我又不睡别人。”
她一旦不再刻意表情控制了，在他面前彻底放松，小女儿家的媚态便十足显现了出来，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不保证自己把持得住。
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他舍不得再斥责她，只好叹了口气道：“这里不合适。”
蔷薇闻言两眼放光，刚想问哪里才合适，更衣室的门传来一阵紧密的敲击声。
“霍言初，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不开我踹了啊。”
是卓彦。
蔷薇和霍言初对看一眼，不满地嘟嚷了一声：“阴魂不散。”
霍言初也是无语，他们还在工作中，总不好让卓彦把事情闹大。
他问蔷薇：“先躲躲？”
卓彦应该是知道他和蔷薇在一起的，但没喊蔷薇的名字很可能是门外不止他一人。
蔷薇也猜到了，但就是不爽被人打扰，于是小女孩一样耍赖挂在霍言初脖子上，“就不。”
霍言初好笑地低头在她唇上轻啄，哄道：“乖，一会儿让人看见了，小心传出去你就变成偷闯男子更衣室的女色狼了。”
想想自己那烂到透的名声，蔷薇觉得为了姜凌云的发量着想，她还是低调点的好，于是乖乖找个衣柜缝隙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