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森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校门口，许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些人怪异的着装，保安多往他们看了两眼。
宋歌拉着罗一橙，跟在他们的身后，她没看保安室里的人，只是保持着一副冷静的表情走路。
保安见两个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在一群看着就不太好的男生后面，心里觉得有点鄙夷，但也司空见惯了，于是再没留意他们。
刚出了校门，陈以森就朝她们走来，二话不说就问她们拿手机。
宋歌脸一白，人僵在那儿。
倒是罗一橙，直截了当地将手机放到了陈以森的手里。
宋歌刚想阻止，却瞟到了寸头警告的眼神。
无可奈何的，她也只能照着他们的要求做。
陈以森把玩了一下两台手机，一起关了机便塞进了自个儿的口袋里后，才重新走到了前头。
宋歌如今的状况，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让她不甘的是连累了罗一橙。
她侧过头，轻声对罗一橙说：“等会你就走，他的目标是我。”
这事儿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该说是因为这陈以森压根没打算放过她，说什么同学情，不过是对她那天的行为耿耿于怀，况且她怎么可能扔下自己的好友不管，所以她才一直默默跟着，面对好友的要求，她也是摇头拒绝。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陈以森隔壁那人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一样，若有似无地往她们瞟了眼。
罗一橙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好在她如今的反应即便是怯生生的也不会引人怀疑，那人又嬉笑着对同伴说了什么后，转身朝她们走来。
他眼神坦荡荡地望着罗一橙，显然是起了兴趣，宋歌瞥见后，反射性地挡在了罗一橙的前面。
那人挑了挑眉，嘴角勾着，不似发怒，更似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别太过分了。”她并不想退让，隐忍着怒气瞪着那人。
他愉悦地吹了声口哨，“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
看着宋歌倔强的模样，他忽而很想体会到如果征服这样的人儿该会是什么感觉，难怪陈以森那混小子整日叨叨着女人。
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他伸手掐着了她的下巴，还没说话就被几步外的寸头打断了，他拔高了声音喊：“别搞事，还没到地方呢。”
那人挠了挠头，表情有些烦躁，却仍是耐着性子回了寸头一声好，又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虽没再烦扰宋歌她们，但一直保持着一种距离，有点儿监视的意味。
宋歌不知道他们会去哪，但一路上她都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将那些地标尽量记在心里。
慢慢的，陈以森他们逐渐走到了人比较稀少的地方，宋歌蹙着眉，深知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于是停下了脚步，扬声问：“你们说的那家店在哪里？”
一直靠她们比较近的那人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宋歌。
寸头闻声没过来，只是随意地回了一句：“快到了。”
敷衍的态度显而易见。
这种时候不能退让，宋歌又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我们回去晚了，家里人起了疑心，到时候找起来，恐怕你们也是得不偿失吧。”
她目视前方，声音平缓没有波动，像是一点也不惧怕一般。
殊不知，她的背脊因为紧张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话寸头也听见了，他朝陈以森笑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从口袋了摸出了一包烟，递给了陈以森一根后，自己也拿了一根。
他点了火，放进嘴里，朝一直与宋歌她们靠得比较近的人扬了扬下巴。
那人心领神会，没说一句话，便绕到了宋歌的身后，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去。
罗一橙见状，也不沉默了，用力往他的肩膀推去。
到底不是寻常学生，他的力气大多了，反手便甩开了罗一橙。
见她跌坐在地上，宋歌心感焦急，挣扎着往她那儿走去，却因被人桎梏着，行动不得。
紧接着，罗一橙刚站起来没多久，便被另一个人从后面锁住了双手。
两人被拖着拐了个转角，到了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这里是拆迁区，平常鲜少有人路过。
前边的人蓦地停下脚步。
寸头转过身，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刚刚看着这种好朋友互相挡刀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些不愉快的国王，顿觉恶心，嫌弃地砸了咂嘴，走到宋歌的跟前，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宋歌冷着眼看他。
寸头十分讨厌这种眼神，像是藏着一把生生不息的火焰般让人觉得刺眼。
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颈，迫她抬起头，寸头用目光一寸又一寸地扫过她的脸，笑着说：“如果你能让我们爽爽，说不定，就可以和你谈谈条件，让你那宝贝哥哥免受灾难。”他笑得肆意，眼里隐隐有疯狂。
宋歌被他的言语恶心得反胃，她用力抠着他的手腕，可只能感觉到男人绷紧的皮肤和肌肉，跟小鸡崽对抗狼一般，毫无胜算。
她咬了咬牙，正要开口时，一只手扣住了寸头的手腕，寸头斜睨了过去，陈以森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
“放手。”
“约定里没这一条。”
寸头觉得好笑：“我也不记得我说过会遵守约定。”
陈以森皱眉，语气变重：“周远，你什么意思。”
“我才想问你什么意思。”
“一句话，她，是我的，而她，随你处置。”陈以森指了指宋歌，又指了指罗一橙，态度嚣张。
寸头乐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陈以森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中二少年，真以为这世间的交易都是纯得跟清水似的么？
他也懒得和陈以森解释，头一偏，方才推搡宋歌的人走过来直接给了陈以森一脚，陈以森猝不及防，被踹倒在了地上。
宋歌起初还是冷眼旁观，因她也不知道这陈以森是在耍什么把戏，看到这几人有点儿反目成仇的意思，她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解决了陈以森，寸头又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身上。
他抓着她脖颈的手指一根一根手指向外松开了些，还未让人反应过来，又顷刻间收紧，这回用的力气更大，她胸腔里的空气被逐渐抽走，呼吸开始困难，开始细细地喘着气，昂着头，说话不得，眉宇间拧成了一片，脸因为缺氧被憋得通红。
“放手，你他吗神经病？放手，你想杀人吗？”罗一橙见状，不断地用挣着手腕，奈何身后的人拽得太紧，她只能无力地朝寸头大喊。
寸头没管无关要紧的人。
他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已经开始有些抽搐的宋歌。
手下的触感，那么柔软，只需要再用一些力气，就能将其拧断。
“你太像她了。”寸头喟叹了声，似惋惜，似愤恨，似恼怒，似回忆。
她无暇顾及，只觉得现在处在漩涡的中央，胸口被痛苦压迫着，脑海渐渐一片空白，只剩下晃晃悠悠存在着的宋寻的脸。
哥哥，你在哪儿？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虚化了一般，她开始耳鸣，意识也逐渐流走。
蓦然间，寸头松开了手，还将她扔在了一边，自己则退开了几步。
宋歌趴在地上，也顾不上如今狼狈与不狼狈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重新灌入身体里，因为太过急切，还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十几秒后，她才抬起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密密实实地将她围在安全的范围里。
宋歌一愣，以为见到了哥哥，眼眶没来由地湿润，又因为知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迅速垂了头，用手抹了一把眼尾，再支撑着站起身来。
脖子的不舒适感太过强烈，她用手按在上面，身前那人发觉她的动静，也没转过头来，只是闲散地面对着寸头，用鄙夷的态度说道：“几个男人合伙欺负女人，你们也算是男人？”
他一开口，寸头就没忍住，抱着肚子浮夸地笑了出声，因为他有很浓重口音，听着像是外市不知道哪个农村里出来的，即便是说着硬气的话，也带着点诙谐的感觉。
“乡巴佬，你谁阿。”
被叫做乡巴佬，他倒也没气没急，用手抠了抠耳朵，趁所有人都没注意时出了一拳，径直击中了寸头，痛得寸头嗷的一声捂着肚子，气愤地喊其他三人来帮忙。
除了陈以森外的两人率先冲了过来，那人一边对付一个，游刃有余，见状，陈以森也不得不和寸头同时加入其中。
那人变得有些吃力，脸和肚子还有背脊都挨了不少拳头，可自个儿的出拳速度一点儿都没慢下来，看样子是练过家子的。
罗一橙对战况没兴趣，控制着她的那个人也去帮忙了，现在因为这陌生小哥，两人都是自由的，要走就趁现在了，她跑过去，拽住宋歌的手腕。
宋歌依着她，走了两步后，又停住了脚步。
“你干什么阿，那人明显练过的，你不用担心，况且他们的目标压根不是他，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罗一橙有点着急。
“事情怎么样都得不到解决，而且那寸头就是个疯子，我怕他一气之下把那男的给解决了，到时候我们也不能好过。”宋歌扯开了她的手，让她待在原地。
还没来得及阻拦，宋歌就蹿出去了，影儿都没，罗一橙也急，她左右张望着，不远处有个破旧的电话亭，来不及多想，她向那电话亭奔去。
几个男人还扭打在一团，宋歌站在不远处，看看这，看看那，也出不了手。
陌生的男人似乎瞧见她了，问她怎么没走，还笑嘻嘻的。
宋歌：……
她觉得这人有点像傻子。
目光扫了周围一圈，她到旁边拎起了个棍子，这儿要拆迁，这东西最多了，但她眼尖地发现棍儿上有刺，怕伤到人，于是又换了根小点儿平滑点儿的，就操着家伙杀了进去。
这时候他们都打过一轮了，该伤的伤，该累的累，人分散开了，宋歌也没怎么想，就朝着寸头和陈以森那儿跑，抡起棍子就是……随意的打。
她没干过打架的事，倒不是没兴趣，就是觉得挺费力气也挺丢脸的。
“哎哟，姑奶奶，姑奶奶，别打了。”别扭的口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吓得宋歌手一抖，又多抡了一个棍子。
那人气得撑着棍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是瞎子？敌友不分？”
宋歌这才发现刚刚揍错人了，再一看，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跟虫子似的扭动着身体，哪还有刚刚那生猛样。
也是多亏了眼前这人。
宋歌默了默，将棍子收了回来，然后扔在了一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也是太急了……”
那人嘿嘿笑着，因为表情太过，还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听到抽气声，宋歌这才抬眼，看向男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人该不会是个初中生吧？
眉目清朗，有凛冽的线条雏形，但也遮挡不住面容的稚嫩，右耳带着一排耳钉，但也没有带来成熟的气息，只为他添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仔细一看，这人也没比她高多少，顶多半个脑袋。
宋歌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一言难尽。
“你……”
“宋歌！宋歌，你没事吧！”明显喘着粗气的女声破空而来，吸引了宋歌的注意力。
罗一橙终于站定在她的面前，单手叉着腰，缓了会儿，才说：“我已经报了警了，用电话亭那儿的紧急呼叫。”
言罢，她又摸着宋歌的脸蛋，然后是脖颈，再接着是手臂，着急的小眼神似在检查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还好，你人没事，”她往宋歌的胸脯那看了眼，“也没被压扁。”
宋歌：……
你他妈都在说些什么呢。
过了会儿，众人都还没缓过来呢，就又冒出了急切的脚步声。
愈来愈近的时候，宋歌和罗一橙才转过身看，她们还有些心有余悸，初中生也眼疾手快地将两人扯到身后。
“站后点。”初中生叮嘱。
宋歌还是觉得有点儿无奈。
她好歹是个高中生吧，跟被小孩保护了似的。
“怎么，又想打架？”初中生忽然扬了扬下巴，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说道。
对面的人没有回应。
“宋……宋寻……”
“你结巴了？”
“你哥来了。”
宋歌：……
听到罗一橙的话，她这才从初中生的身后探出脑袋，眼神慢慢聚焦到街道口那人的身上，他正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每一步都沉稳如斯，每一步都像走在了她心里。
仿若漂泊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的一叶孤舟找到了停泊的地方，仿若被海浪拍打上岸的鱼儿重新落到了海洋里，疲惫、恐惧与急切交织在一起，漾成了一种渴望。
这一刻，宋歌才知道，原来她这么想见他。
*
下一话就有肉了
我前两天上不来，就独自在更文呜呜呜，太惨了，我又不敢梯子，听说这里附近有人搞了梯子然后被请去喝茶了
希望你们没有抛弃我QAQ
我明天上得来就把章节给发了，还有一点需要补充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