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雨霁,田田碧荷错落间可见偶有鱼儿在那莲叶之下畅游嬉戏,忽而碰得茎杆一抖,那叶面上的银亮露珠儿便跟着在上面翻跟斗,间或几滴落下,荡起点点涟漪,惊得那水下的鱼儿逃之夭夭。
或粉或白的莲花含苞待放要开不开,好似欲语还休,娇艳欲滴,跟那岸边凉亭中侧卧于软榻上的少女似的。
只见少女美眸半眯,似醒非醒,卷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透着树缝落下的点点光斑投下一片阴影。
白嫩的脸蛋儿微醺,嘴角微翘,红润的菱唇半阖,似是欲要引人品尝一般。手臂半曲枕于脑后,广袖滑落肘间,露出凝雪皓腕,披散的青丝如绸缎般缠于其上,黑白分明。
一袭藕粉抹胸襦裙,外罩轻烟薄纱,纤纤细腰不盈一握,即便只有十五六岁,胸前白嫩却呼之欲出,险险露出的两团儿因侧卧的姿势挤出深深的勾儿来,真真儿是粉胸半掩凝暗雪,徒惹人遐思。
一双玉足于裙裾中若隐若现,粉白的小脚趾犹如颗颗粉贝,小巧玲珑煞是可爱。
知了初鸣,在这新雨后的炎夏中更是勾得人昏昏欲睡。
此时,远远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于拐角盆景后显出身来,来人一身翠绿短衫,下着浅色襦裙,梳着双丫髻,两边各缀上一朵绢花,两条头绳从发苞上垂下,显得那张小圆脸可爱又讨喜。
一双圆圆的杏眼此时又是无奈又是担忧,着实不像个一十二岁的小丫头,她略略扫过榻下那双随意踢倒的绣花鞋,开口道:“姑娘,你怎的睡在外面了,刚下过雨,湿气重,仔细着凉了。”
榻上少女眉心轻戚,睫毛微颤,那双半阖的美眸缓缓睁开,许是刚睡醒,眼里水光潋滟,眼尾泛着红晕,微微失神的望着前方,缓了会儿才开始聚焦。
饶是见惯了自家姑娘的样子,见着这一幕也免不了红了脸,悄悄吐了吐舌头,忙上前将少女扶起。“姑娘,你如今已及笄,还如此不在乎形象,以后若是嫁人,哪能像在家里自在,姑爷还不说叨你”。
白钰眨眨眼道:“小丫头片子,年纪小小,怎的如此爱操心,仔细操心多了未老先衰。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要招赘婿的,难道还怕了他不成?也许我运气好,在我这一代就能等到主家回来呢,到时候,主家念在我白家劳苦功高的份儿上,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让我做个管事娘子呢!”
“对了,祖父醒了吗?”
“还没,年婶儿在旁边陪着呢,醒来了会来通知的。”翠衣应道。
“祖父这两年身体垮得厉害,如今常日缠绵病榻,喝药都不管用了,一天清醒的时候愈加的少了,这可如何是好。”说到这,白钰眼角泛红,微微哽咽。
“老太爷吉人自有天相,姑娘还是放宽心点好,省得老太爷担忧,也许还能看到姑娘成亲呢。”
白钰睨了翠衣一眼,“我知祖父担忧我,可如今我也不能随意抓个人来成亲,倒是顺其自然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缘分就来了呢。
翠衣忙接过话道:“我家姑娘这么好,早晚能找着个如意郎君,姑娘还是先回屋吧,先前在外贪凉,染了湿气,回房泡个热水澡祛祛寒。”
“这大夏天好不容易下场雨凉快凉快,多大一会儿,看你紧张得,以后叫你小管家婆得了,”白钰嗔道。随即便起身往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