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钟响,讲台上的老师还在与时间挣扎,台下的学生早已收拾好装备。抽屉底下,快速的键盘、焦躁不安的秒针。
有的学生抬头,是为了看黑板正中心的时钟,滴答、滴答,动作很慢、很煎熬,他们是期待、是害怕。
「下课!」讲台上的老师,终於放弃挣扎,放予学生自由。
学生是一窝蜂地冲出校门,剩在教室里的,就是三三两两。
今天的最後一门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是位老先生,他收起东西慢、走路的步伐也慢。
沈晓风的位子就坐在讲桌前正前方,她没有其他人的归心似箭,她起身,帮历史老师开始收拾起的东西。
「老师,我来吧!」
历史老师隔着厚重的眼镜,透着厚厚的镜片,他的眼镜老是往下溜,他将眼镜推回了鼻梁处,有所感慨的「沈晓风,君子之风,好孩子。
沈晓风笑了笑,有些傻气「这是应当的!」
老师咕哝的说「没什麽应当不应当的,现在的孩子做甚麽都是应当的。」
做甚麽都是应当的?上课滑手机、聊天,历史老师都是知道的,台下的人只当他是讲古。
很多事情,应不应当,学生的本分,怎麽会是各做各的事?
沈晓风替历史老师收拾好了东西,她将那里头夹着各式各样具有年代教师用书,以及保温杯递给历史老师。
「好孩子!」历史老师,又对着沈晓风这麽说,他说完,又迈开脚步,慢慢的,离开了沈晓风的视线。
教室里还三三两两的同学,可不是热爱学习,而是无处可去。
沈晓风坐回位子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晓风你好了没?」
是简怡婷,简怡婷在外侧走廊,从靠着外侧走廊的窗,探了进来,她扯着嗓子喊着,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怡婷你还没走啊?」、「班长去哪玩呢?带上我吧!」、「不会吧,婷姊这是要留校读书!」…
简怡婷不用任何方式,就能吸引到人群的关注。
渐渐的一个、两个,甚至连隔壁班还留在学校的,都跑了出来,将简怡婷围了住。
「长眼没,我是在等人!」、「去哪玩?你知道有甚麽好玩的地方吗?乾脆你带我去吧!」、「学习!?我是凭实力!」简怡婷总有办法应对自如。
沈晓风赶紧收拾好,那一道道将简怡婷围着的人墙,她是穿不破的,这种时候,她也只能等。
简怡婷好眼力,是她发现了沈晓风,她朝人墙喊着「沈晓风!」
人群将视线移往沈晓风,是打探、是疑惑,各式各样的眼光。
沈晓风逼着自己吸气,她扯出一抹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时尚美妆的杂志就摆在学习的参考书隔壁,是面对着面的,两种客户群挤在同一条的走道上。
简怡婷与沈晓风背对着背,两人自顾自的开始研究起自己的领域。
简怡婷左手一本、右手一本,眼睛还盯着架上的一本,她认真的研究时下美妆与技巧;沈晓风左手一本、右手一本,眼睛还盯着架上的一本,她认真的研究哪一个才是具有大考优势。
两人最後结了帐,人手一袋,只是装的东西与用途都不一样。
简怡婷提着袋子,有些心痛「我是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贡献上去了!」轻柔的拍啊拍袋子「全都靠它们了!」
沈晓风与简怡婷走到了公车站牌处,就见简怡婷掀起了书包,开始东找西找。
「你干嘛呢?」沈晓风关心的,却也是看简怡婷的包里难得出现课本与作业簿。
简怡婷埋头找东西,还不忘回答沈晓风的问题「找零钱!公车卡里没多少钱了,卡里头刚好就剩我搭回家的钱!」
「那就不用找零钱了啊?」
「要!」简怡婷抬起头来,姿势有些滑稽,开始抱怨「都是汪皓哲那家伙害的,几天都没来上学了,辛苦的是我,还要帮他送课本、作业,是欠他的吗?」
沈晓风顿了一下「汪浩哲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简怡婷是气的。
沈晓风面有所思,开了口「我帮你拿去给他吧。」
坐着靠公车车窗的沈晓风,与窗外简怡婷挥了挥手。简怡婷在车窗外是跳上跳下,就怕沈晓风没注意到自己,她们俩互相道别。
简怡婷目送着那台载着沈晓风的公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都还来不及移开脚步,肩上就被人搭了上。
「简怡婷,你是从良了?怎麽走起乖乖牌路线了?」头发上有着各式各样的颜色,嘴里叼着菸,靠的简怡婷那麽近,呛的很。
简怡婷从容的掰开那只搭载自己肩上的手,看着沈晓风那台公车离去的方向「怎麽会有这种想法?」
「那女的感觉就是死读书啊!」话说得一点都不委婉「走起路来就是一板一眼的样子。」
简怡婷没有反驳,她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口袋。
「我说是吧,她感觉还太老实了,开不起玩笑,在班上一定没朋友。」那人为自己的分析由衷感叹,还不忘求证简怡婷「我说是不是?」
「挺准的。」简怡婷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菸,抽了一根出来,那人就赶紧掏出打火机,要为简怡婷点火。
「我就说吧!她感觉就超怪的。」好奇的问「她叫甚麽名字啊?」
简怡婷吸了一口菸,又缓缓地吐出,指间夹着菸,手法很是熟练,弹了弹菸灰「她叫沈晓风。」冷不防嗤笑「她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