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巧,周傅云和弗兰克两个人一起上门来捉的陈晓曦和吴时。
二位姐妹去个警局也要光彩照人,接了弗兰克的电话立刻去梳妆打扮,指挥袁月一会给警官开门。
于是袁月一开门就跟周傅云打照面。
他明知故问:“哟,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只好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周傅云立刻在脑子里,给袁月的心理画像加一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陈晓曦和吴时跟他们组里的人,不过是学业上的合作,私交委实没什么可谈的。再加上他们两个平日里惯常黏在一起,除了袁月没有能插一脚的人,更不用说赵莹莹和程盛这对小情侣了。周傅云和弗兰克细细地问了诸多事宜,大部分他俩都是一问三不知,仅有的一点信息无非是人缘好,学业优异,感情不错,跟其他人说的都差不多。
他们没有提手表的事,吴时觉得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细节警方大概已经调查清楚了。
关于案子,警方没有透露太多的消息,只告诉陈晓曦和吴时两位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周三晚上7点左右,问她们那个时候在哪里,做什么,有无人证。
袁月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周三的晚上7点她们三个人还在等牛排。那天她们去了村里口碑最好的牛排店,生意很好。6点去的,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才吃上。因此吃完饭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很多。
询问了一天相关人员,弗兰克头都大了:“同学室友朋友家人都问了,没什么稀奇的。”
周傅云盖上笔记,拿笔在封面上打节奏:“除了家人情绪失控,其他人都反应平平,有些惊讶却谈不上伤心。”
弗兰克转过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大家都对他们评价不错,但似乎根本没有深交的人。”
“不是他们生活寡淡,就是有人说谎。”
弗兰克表示赞同,他又跟周傅云确认:“我记得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那位教授布兰登,和两个学生?”
“是,教授说7点他在路上开车,因为学生发现实验室的打印机坏了,急着用。”
“那个学生也没有人证对不对?”
“对,学生说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等教授。”
“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梁华。”
“哦对,那另一个学生呢?”
“卓玉蒙,赵莹莹的室友。”
弗兰克点点头:“这是自然,赵莹莹那时候都死了,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他挠挠头,“不过,中文名真是太难记了,幸亏有你!”
卓玉蒙的说法很简单,她自己在家看剧。问话的时候也表现得很平静。据她的描述,自己跟赵莹莹只是分摊房租而已,关系不咸不淡的。偶尔在家里碰面也是点点头打声招呼,没有过多的交流。由于专业不同,她甚至不清楚赵莹莹在学校的情况。但是周傅云问完赵莹莹,再提到陈盛的时候,她却没有表现出疑惑,显然是知道二人的关系。尤其是得知两人同时被害的时候,她才露出惊恐的表情,做出喝水捏手的一系列小动作,看起来比之前紧张很多。于是弗兰克又追问她认不认识陈盛,她只含糊道,听说过,不熟,其他的就不愿意再说了。
另外两位男士的情况则更复杂一些。
梁华和布兰登的手机显示的通话记录时间一致,梁华是在6点50分的时候给布兰登打的电话。根据布兰登的描述,梁华当时很着急,因为第二天一早就是他的博士资格开题答辩,他需要打印自己的开题报告。总之,他本着为学生服务的态度,就驱车到学校修打印机,顺便再帮他最后确认一次资料。这也跟梁华的说辞一致,学校办公室都下班了,而离学校最近的打印店车程也有半小时,所以布兰登说干脆自己过来一趟。至于布兰登到实验室的时间,布兰登说自己不到7点就出门了,路况也正常,应该在7点半之前。梁华则说他没有注意钟表,并且因为第二天的事情心里有些紧张,没有时间概念,没办法估计。
这个时间很微妙。
由于抛尸地收集的尸块不完整,头部和部分肌肉组织缺失,拼凑不出两具完整的尸体,警方也就暂时无法判断致命伤是什么。如果是一刀毙命的手法,这半个小时就绰绰有余了。
此外,目前有的尸块除了切割处并没有别的伤痕。女尸的阴道检测出了一名男性的精液,没有撕裂受损的情况,而且与陈盛匹配,鉴定为生前性行为。二人的血液样本,吗啡均呈阳性,而且剂量超过了正常的临床医药使用量,但不致死,看起来更像是嗑药。但是今天被访问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有注射过药物。周傅云看了他们在美国的记录,也没有病史或吸毒史,近期也健康的很。
周傅云和弗兰克又坐着讨论了一会,最后决定分头行动。周傅云去调查卓玉蒙周围的人,看看有没有线索。弗兰克去调道路监控找教授的车,学校监控找梁华的人。
袁月在客厅沙发躺着,刷出一封学校的邮件,是赵莹莹和程盛的讣告。学校自然不会说出恐怖的死因,只说意外去世,追悼了他们年轻的生平,表达了深切的哀痛。她仔细看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难过起来。人生无常,凶手还逍遥法外,如果凶手真的是学校里的人,岂不是人心惶惶?如果凶手不是学校里的人,美国大部分的开放式大学以后又如何防范呢?
没想到周傅云这个时间突然回来了,她还以为他们今天还有得忙活。
“咦,你今天这么早?怎么样啦?”
周傅云没答话,进了门光盯着她看。
袁月被他看得发毛,也往自己身上看去……!
最近周傅云少有在家的时候,袁月放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睡衣换成舒服的吊带和短裤。那真是又薄又松,一览无余。她立刻拿起旁边的抱枕一抱,缩在沙发上,假装风淡云轻。
于是周傅云从善如流,非礼勿视起来:“奉命调查赵莹莹的室友,卓玉蒙。陈晓曦和吴时认识吗?”
“我问问。”那可是正事,袁月说着就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很短,嗯啊了一阵之后,袁月就给了他答复:“他们也不熟,只是听赵莹莹抱怨过。她室友是建筑系的,经常很晚才回家,洗澡之类的动静老是把她吵醒。而且会在家里堆一些建筑材料,弄得家里很乱,赵莹莹因为这个摔倒过。再来呢,卓玉蒙做饭不爱收拾,家里不会打扫,卫生上跟赵莹莹也合不来。”
周傅云思忖了一番,话锋一转直接问她:“周一你有空吗?”
“啊?唔……下午3点之后有。”
“那我有个想法,周一我们一起去建院。我去找她导师了解下情况,顺便把她拉上。你就趁她不在工位的时候,替我问问周围工位的人。看他们有没有熟悉卓玉蒙的,或者知不知道另外有什么人跟她熟悉。”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子,她不是回座位就知道了?”
“没关系,只不过是你当着她的面不好问别人,别人当着她的面也不好说罢了。”
“昂……那她是有问题吗?嫌疑人?”
“算是。今天做笔录的时候,我跟弗兰克都觉得她有所隐瞒,而且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袁月轻呼了一声,表示懂了。
谈话完成,两个人陷入沉默。
袁月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她想回房间,但又不想贴着抱枕挪过去,这样太傻了!
周傅云今天一身正装还提个公文包,换了拖鞋站在那里也还是个衣冠禽兽的样子,对比起来袁月格外衣衫不整。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时候回避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周一下午3点我来接你。”然后就背过身,往房间走去。
袁月刚要站起来,他又冷不丁回头:“早点休息。”
“哦,哦,你也是。”她这才兔子一样,一下窜进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她又后悔,什么叫“你也是”,这说的什么话啊……
于是又打开微信,翻了翻聊天框,居然没看到周傅云,想必是太久远了。她犹豫起来,周傅云一看就是那种不聊天的人。但是她想都想了,想什么就得做什么,不然老想着。
最后认命地搜出周傅云的框,打了个“晚安!”进去。
又觉得感叹号太亲昵了,换成“晚安。”
不好不好,太正儿八经了,干脆“晚安”直接发了出去。
她没指望周傅云回复,所以立刻锁了屏,准备开电脑打游戏。
“嘟。”
手机震了一下,弹出一条来自冷漠周傅云的微信。
袁月按开一看,居然是一只被窝里招手 good night 的鸭鸭?!
反差萌果然是世界上最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