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领完老师一顿训,何知茵委实是有气没处发,两臂叠在桌上,圆润的下巴抵住手背,歪着个头伏案抱怨。
陈觅坐在一旁抚她的脑袋,连连安慰:“唉,小茵茵别难受了,怪我……应该早点提醒你的……”
“不,这锅不是你的,要怪就得怪……”知茵一欠身,一挥手,杏仁眼里含了股愤懑,悉数聚在斜前方那男生的背影上,翘起的食指直直对他,“前面第一排正中间的那个,觅觅,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是咱班第一么?之前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名单,我记得他……江重(zhong)?还是江重(chong)?他怎么了?”
“叫这种多音字的名儿,还真是够难为人的,管他是江种还是江虫……”知茵话里露着强烈的不满,蛮不讲理地吐槽着,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脸颊,“就是他!害我被老严狠批……我那会儿站在台上,悄悄问他们讲到哪一题了,结果他居然给我报了个错的——居心叵测。”
陈觅面浮诧色,翼翼小心地张口,“不会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绝对故意的!我话儿都没跟他说过一句呢,更不必招他惹他,真奇了怪了,他到底为什么……”知茵心中郁结,捏了粉拳便要起身,“亏我当时还心怀感激,简直要气死。不行,我得去找他问个清楚……”
陈觅赶紧把她给拦下:“哎哎——你别啊,肯定是哪里弄错了,不能冲动。”
“我可一点不冲动,就想去找他讨个……”知茵执拗地想跨过同桌往过道挤,被一把摁回了座椅。
“讨!讨,说法肯定是要讨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呐,你这会儿正是气头上,闯过去跟他一闹。你说班里的第一第二起了争端,还不得有一群人围着看笑话……等你回头消了气,我陪你一块儿去问他,怎么样?”
知茵思忖片刻,微微颔首,“……行了知道了,听你的。那——你让我先出去。”
陈觅犹豫着给她让道,“你要去哪儿?”
“找我哥……”
泻火。
知茵在她哥的教室外寻了个和善面孔,“诶,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简弋生么?”
结果这男生看上去高高大大的,闻言却拿奇异的眼神对她一番打量,目光透出八卦,“找生哥啊?好好好,你等着。”
扭脸跨到门边,开了嗓子大喊:“生哥!有妹子找你!”
他又压低了声音补充:“生哥,赶紧出来看看。这个漂亮……”
简弋生正翘着个二郎腿划楞手机,一听有人唤他,立马偏头扫视找寻声音来源。
就见门外喊话的同学身后,站了只又小又圆的身影,衬在高三熙攘的人流中,活像个中小学生。
哟,这姑奶奶怎么来了?
胳膊肘捣了捣身侧凝神看书的成煜,“哎,你妹来了。”
可惜闻成煜读书时一向全神贯注,哪怕手里捧得是本闲书杂谈,也照旧能屏蔽外界信号。更何况坐在旁边的简弋生常常无事生非的作乱,过滤他的言行举止已成家常便饭。
“哎,闻成煜。”简弋生见他仍是没反应,尤感乏味,“行,那我自己去。”
晃晃悠悠走出教室,离近一看,何知茵的那口覆船唇不带半分弧度,下唇前伸,嘴角垂然,圆眼懒怠得睁个半,明显不大高兴,“怎么了这是?你手里要是再提把刀,就更像杀猪屠户了。”
“你闭嘴,去把我哥叫出来。”何知茵话音干脆。
简弋生傻眼,“哈?不是你让人叫我出来的?”
“是我啊。”
“那你现在又让我回去?”垂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亟欲从她眸中确认这真的不是在戏耍自己。
知茵认真回应:“没错啊。先叫您出来,只是为了麻烦您动动腿去唤闻成煜。”
“毛病啊你?直接把他喊来不就得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反正,你去跟他说……到五楼最南边的空教室找我。”
顶层的五楼尚无班级入住,是教学楼的无人区,同样也是情侣拉好窗帘互诉衷肠的绝佳场所,人少,灰多。
“这么耐不住寂寞?准备去做什么?还空教室,胆子真是挺大呵。”简弋生俯身绕起她的一撮辫子,“怎么着?学校里也要和你哥享受那禁忌滋味?”
知茵步伐一退,甩了辫子,掐着他的胳膊警告:“你能不能小点儿声?不想跟你废话,反正你跟我哥如实转述就行。”
“我倒成了你俩爱情的信鸽?”
“哼,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要是敢传错一个字……”知茵踮起脚尖瞪他,威胁味十足,“你知道,我们家可不会收留无用的信鸽。”
简弋生哑然失笑,这奶声奶气的恫吓对他而言根本不足为惧,“你放心,我非常期待——你哥把你肏死。”
“他可舍不得。”知茵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
“你总这么随心所欲的玩他,他到底能忍受到哪一步?”
听得她脸色转而燥红,“不劳烦你操心,闻成煜能不能受得了和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别急嘛,我只是出于善意想提醒你,妹妹和女人对他而言,可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跨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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