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宁打算大扫除。
到月底了,虽然长沙的天气依旧不见晴天,但做久了家庭主妇的瞿宁还是坚持一个月打扫一次房间,索性这一次总共也就七十多平米的空间,容易得多。
因为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没多少,很多都是临时的,最近又总睡靳时那里,打扫起来轻快,瞿宁一块把公共区域打扫干净了:“靳时,来帮忙——”
被叫出来的男人满脸茫然:“做什么?”
“你有没有别的抹布,厨房擦一下,这里太油了。”瞿宁指了指灶台,咳了一声,“反正也就一两次,工具就凑合用吧。”
靳时皱了下眉头:“你在打扫卫生?”他看了下乱七八糟的台子,上前把她拉开,“这里我来,刀具放着别动。”
“你不工作吗?”
“周六。”靳时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每次周末你都开始精神。”
“我忘了。”瞿宁抱歉地吐舌头,“应该让你多睡会儿的。”
“算了,已经醒了。”
靳时帮她打扫卫生,他一个人生活久了,自理能力还是过关的:“我听徐青雅叫你小白,是小名?”
“扶着点。”瞿宁踩着凳子擦碗柜,她心情很好,便答得欢快,“不是,那是我外号,我俩新白娘子,我小白她小青,叫惯了。”
“小白。”靳时仰头看她一眼,“嗯,挺合适的。”
瞿宁挑了下眉:“等等,你再叫一遍。”
“小白。”
“是吧。”瞿宁觉得新奇,“字都是那个字,怎么你叫出来的感觉和小青叫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我叫出来什么感觉?”
瞿宁嗯了下,抬起他的下巴,看他一双潋滟桃花眼,斟酌措辞:“像是勾引人。”
靳时黑人问号脸:“我觉得你在勾引我。”
鉴于瞿宁以一己之力成功拉高了靳时的性生活水平,靳时同学已经习惯了她在这方面开玩笑,瞿宁冲他略略略:“我才没有。”
靳时没跟她继续闹,他转身去拿响个不停的手机去了。
“喂。”
“喂,我……我是……,我是伊柏的男朋友。”
靳时愣了下,凝着眉目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对不起,伊柏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所以我不得不通过他的朋友联系到他的哥哥。”那边男生嗓音仿佛被砂纸磨过,一字一句都沙哑得不成样子,“不好意思,只是我的确需要先确认他的……安全。”
男生咳嗽了一声,咳得靳时都能听见血腥味。
“他被我姑姑关在家里,现在已经是第十九天了。”靳时声音平稳,但他其实也不知道先要安慰哪一个,“虽然一直在跟我保持联系,但精神状态一直很糟糕,我家里面一直劝不动……我也很担心他。”
“我能不能去……”男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后,响起来的声音更加坚定,“请麻烦把地址给我,我要去带走他。”
“……想好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抱歉地笑了笑,嗓音依旧带血似的沙哑:“他把我拉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一切,我其实清楚他是不愿意连累我,但是……”
“我不是其他人,我是要陪他走下去的那个人。”
“如果在这个节点上我都不能替他承担,那么我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靳时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确挺欣赏这个男孩子的勇敢,但这世间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勇敢去解决,横戈在他们面前的远远不止鸿沟那么简单。
“这条路很难走,你是当事人,”靳时神色严肃,试图跟他讲清楚利害,“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童话,也不是你觉得你只要进去抱住他,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你得清楚你要面对什么,以及什么选择对双方最好。”
“这个问题,我想亲自去问伊柏。”男生的情绪没有太大变动,显然也考虑过靳时的反应,“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前提是我要见到他。”
“那好。”靳时把姑姑家的地址报出来,“我尊重你的决定,以及你最好选在我姑姑不在家的时候去。”
靳时顿了顿,依旧无法放心:“等下,我告诉你另外一个地址。”
他把自己在北京的家的地址报出来:“如果事情真的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你们可以暂时去我的家避开一段时间,不管你们是决定分开还是继续,总之,这是目前我能做到的事情。”
“多谢。”
瞿宁看到靳时挂了电话,唔了一声:“看起来你们家情况不是太好。”
“虽然这么说,”靳时揉着眉心,“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总觉得还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嘴,妈妈在下午打来了电话。
“靳时,你劝劝伊柏吧。”妈妈哽咽着,声音像是溺水的人,“你姑姑劝了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效果,今早早上爆发了,打了伊柏,然后说这辈子死也要把他的性向改变过来,然后伊柏绝食了。”
靳时震惊地站起身:“绝食了?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以为伊柏就是说说而已,我怎么知道他会来真的?”妈妈急得哭腔越来越重,“靳时,现在他只听你的了,好歹这是一条命。”
“……他把我也给拉黑了。”
靳时望着发不出的消息,声音闷在喉间:“我想……我可能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