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桃夭--我走以后(1)

陶瑶进到李维参房间后,明显感觉到同昨日走时不一样,茶几上多了好几罐饮料瓶,烟头插满了烟灰缸——这屋子有人来过。

她退出来,下楼去拿了一个五公斤的哑铃防身,然后又才悄悄推开门。她先检查厕所,厕所没什么大变化,只不过地上多了一滩湿淋淋的衣服裤子,都是收工缝制的衬衫和西裤,价值不菲。

“咦?”

陶瑶觉得奇怪,回到客厅把哑铃放好,去了里间。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正在呼呼大睡。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凭借门外泄露进来的光,陶瑶完全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只能隐约感觉到,这人个头很高,毛巾被遮住了他腰以下的部位,上半身光裸着。陶瑶牵挂李维参,没有精力去观赏睡美男,且这男人到底美不美也不好说。

这情形,必然是李维参的朋友了。看他睡得熟,陶瑶退到门外,打算等他醒了再进去拿东西。刚坐到地上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陶母询问煮粥的方法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那人醒了,还穿着一身李维参的运动服。

“是你?”

陶瑶惊奇。

这人不是别人,是朵朵的男神——陈泉。

陈泉是朵朵暗恋的男生,朵朵进高中时,陈泉已经高三了,两人接触不多,朵朵却为了他考到首都的学校。他们曾经有一段时间似乎是在一起过的,陶瑶曾在国贸见过他俩手牵手进酒店。但朵朵从来没有承认过,陶瑶也不好再问。

不过,这人怎么会在这?而且好像很熟的样子。

“你是?”

陈泉眯起眼睛打量陶瑶,

“陶瑶?”

陶瑶点点头,虽然想立刻到医院去陪李维参,但她想起朵朵,不免顿住。

“你没有回东北吗?”

“我小学的时候爸妈就到羊城来创业了,我一直跟着外公外婆在哈市长大。大学毕业以后没有找到好工作,就来羊城帮家里做事了。”

他大概就是李维参说的那个师兄了。陈泉家里很有钱,那时候陶瑶就知道,他大学时就因为穿着国外刚上市的限量球鞋打球和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488在校园穿梭,再加上行事作风张扬,而闻名体大,陶瑶不喜欢这人,觉得他像胸大无脑的花心二世祖。奈何李维参和他关系一直很好,且这人确实在很多方面都给予了李维参许多帮助。

陶瑶回到屋内,翻出一个运动大包开始给李维参打包衣裤。陈泉跟在她身后看她挑选,才发觉不对,

“你打包李狗的东西干嘛?”

李狗??

陶瑶怒视。

陈泉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这一帮师兄弟都有诨号”

“李维参叫李狗,李是他的姓”,陈泉有点愤然的神色,“因为他太狗了”。

这一点陶瑶表示赞同,对陈泉竖起一个大拇指后往包里塞进几条内裤,问道:“那你的诨号是什么?”

陈泉挣扎了一会儿,指着自己说:“骚鸡”。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瑶顾不上陈泉脸色漆黑,笑得不可抑制。

“对不起,不过真的好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得太大声了吧!”

等陶瑶冷静下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没有歉意地道歉:“对不起啊,这个外号实在是,实在是噗嗤。”

陈泉看陶瑶又要忍不住大笑,连忙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给李……维参收拾衣服啊?”

陶瑶想起躺在医院的李维参,心里又沉重下来。

“李维参昨天喝了酒,消化道出血进医院了,我来给他收拾点东西。”

“什么?!李狗还敢喝酒?他肝还要不要了?”

陶瑶抓住陈泉话里的信息,再联想早上医生的叮嘱,立马追问:“他之前喝酒喝伤过身体对吗?他之前酒量差,但顶多睡一晚,不会这样吐血的!”

陈泉蹲下身在床头柜里找李维参的社保卡:“你别急,我来告诉你。”

“三年前,你走以后。维参是打算安安心心待着那个小镇当一辈子的体育老师的。可是没多久,维参发现一切都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那所学校根本就没有给维参排课程。而是让他顶学校的去做其他工作,维参抗争过,但是没有用。他本想过几年,那项工作结束之后,他就可以回到教学岗位上。却没想到,他不上课,只能领到最基本的工资,2000块。”

陈泉嘲弄地笑笑。

“我当时不知道,还开车去找他玩,在县里吃了一次宵夜,就让他付去大半工资。”

“后来维参爷爷晚归时失足摔下堡坎,重伤住进医院,维参交完了身上最后一分积蓄,他还没来得及跟我们借钱,爷爷就走了。”

爷爷走了?陶瑶想起那个古板又慈祥的老人,一阵揪心。那是李维参唯一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而自己那时候却没有陪着他。

“那之后,维参就辞职了,同时也被拉入了黑名单,五年内不能再走老师这条路。那时候他说想做健身房,找了几个师兄弟。但是资金不够,他去求贷款的时候,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胃出血。后来医生警告过,他要严格戒酒。”

陶瑶心疼,相比自己顺风顺水的三年,李维参过得太辛苦。他当初轻飘飘一句“好久不见”,慢吞吞一局“我终于开到你家了”,背后居然要跨越这么多得苦难。

陈泉拿走陶瑶手里的包,把折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去。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顺带看看那小子死了没。”

陶瑶泪眼朦胧地抬头瞪着陈泉。

“我说错了,那小子才没这么容易死。”

两人来到停车场,陈泉不愧是骚鸡,一辆橘红色的超跑十分耀眼。陶瑶看着车门像翅膀一样张开,激动得腿都有点软。

“坐这个车能加快我改作业的速度吗?”

“……”

“能加快你上热搜的速度。”

“那我得涂个口红!”

陶瑶从包里摸出一只口红,斗着手准备给自己补个妆。

“你这车不行啊,怎么都没有化妆镜?我的尼桑都有!”

“……”

陈泉坐进驾驶座,不想理她。

这人屈身进来,车内显得狭窄很多,陶瑶突然有了坐跑车的压迫感。

“你这么高,为什么要买跑车啊?”

陈泉的座椅都调到最后了,他滑动车钥匙发动。

“因为骚。”

“……”不愧是你。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李维参已经醒来。看到陈泉也在,知道他昨天定是去糟蹋自己的住处了,笑骂了一句。

“嗨,陶瑶还担心你,我就说你这祸害肯定得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才不是这样用的!陶瑶内心吐槽。

李维参不理他的骚言骚语,握着陶瑶的手轻声问:“吓坏你了吧?你让他来送就可以了,你都没睡,赶快回去休息吧。”

陶瑶反握,他的手冰凉,凸起的血管扎着粗针。

“我睡不着,就想来这里陪着你。”

李维参不再说话,他内心虚弱,亟需陶瑶的抚慰,只拉着陶瑶的手不放。

“啧啧啧,还说没和好?”

骚鸡觉得眼前的画面碍眼得很,偏要出言破坏。李维参用尽力气抬腿踢他,被他躲过。嘻嘻一笑:“好了,我不在这里吃狗粮了。看你没事我就走了啊。”

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你这身衣服我穿走了,你好了以后帮我把我换在你家的衬衣西裤洗干净,我再换给你。”

砰!

李维参忍无可忍把桌子上的水杯砸过去,再一次被陈泉关门躲过。

================================================骚鸡和李狗给大家磕头啦,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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