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鸽收到作文本时看见了上面的分数，她有些惊讶，因为高中三年来她从未得到这么高的分数。
只差一分，就是满分。
前桌的男生抱怨这次分数没有上次高，黎鸽问他是多少分，他说85。
她的心里扑通通跳了起来，听见周围的同学分数只有少数上了九十。
“黎鸽，你多少分？”一个女生问她。
“和...和你们差不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只是害怕自己的作文会被他们传阅。毕竟，这是她和毕稼言两人守候的秘密。
但黎鸽还是有些开心，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他是懂我的。”
毕稼言这节课是讲的试卷，下课时间到了后他还没有讲完，所以让有问题的同学可以课间去办公室找他。
早上第二节课完了以后是大课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本来黎鸽想去找他，但看见班上去问毕稼言题的同学很多，便收了找他的心思。
她不想和大家一样，做他普普通通的学生。
所以下午放学时，黎鸽收拾得很慢，磨蹭着，等全班同学走完。
她知道毕稼言没有回家，还在办公室里改着作业。
和上次一样。
她观察过很多次，才笃定地认为放学后一个小时内大家都会走光。只要她上另一侧的楼梯，再从四楼穿回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他的办公室。
无需敲门，因为办公室里只有他。
她推门而进，浅浅地笑着。
“老师好忙。”
毕稼言抬头，看见黎鸽一步步走过来，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冷淡。
“嗯...也没什么事”，黎鸽用手卷着头发调皮地玩着，“就是想来找你玩。”
“马上就高考了，多上点心，别老想着玩。”
毕稼言低头继续改着作业。
黎鸽看着面前的男人专注的神情，起了玩弄的心思。
“老师忘了？上次在这里你不也很开心吗？”
毕稼言的笔尖一顿，心里想这丫头果然会提上次的事。
“上次什么事，我忘了。”
“哦？老师记性这么差呀。”
还未等毕稼言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就一下拨开了他的手臂，把他的滑轮椅推了一下，迅速钻到了他的怀里。
女孩香软的身体抱着毕稼言，柔柔地在他耳边吐着气：“老师现在记起来了吗？”
毕稼言的身体一愣，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小东西在自己怀中的感觉。其实说实话，这一周来，他经常会想起那天抱着黎鸽时她小小的，温热的身体。
如果黎鸽的色气没有这么重的话，也许他会觉得这是抱着刚结婚的娇妻。但黎鸽总是擅长用这样旖旎的语气，把他拉回现实。
“黎鸽，你又来了。”
毕稼言的语气不像之前那样冰冷，反而带了一丝宠溺，黎鸽有些没想到。
单单一个“又”字，竟然让他说出了无可奈何与宠溺不已的两种感觉。黎鸽心里暗暗想：不愧是语文老师。
毕稼言将黎鸽的手从他脖子上取下来，稍稍往后靠了些，这样他就可以看见黎鸽的眼睛。
“锁门了吗？”
他还对上次数学老师突然进来心有余悸。
女孩乖巧地点点头。
毕稼言看见面前女孩的温顺模样，又想起上次黎鸽写的作文，一时起了怜悯之心。
他用手轻轻柔柔地抚摸黎鸽的长发，“为什么会写那样的作文？”
他的语气也是温柔，没有责怪，掺杂了几分理解与同情。
黎鸽只是望着他，语气平淡：“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我想写，而且你能懂。”
毕稼言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肯定我能懂呢？”
黎鸽稍微扬了扬头，反问他：“那你干嘛给我打99分？”
毕稼言觉得眼前的女孩是调皮又聪明的，因为她很擅长将问句变成另一个问句，用反问来掩盖自己的答案。
他没有争辩，只是说：“我确实能懂你，但我不了解你。”
他说的是事实，他能懂黎鸽笔尖流露出的黑暗与绝望，但不了解是什么导致了眼前的女孩在最灿烂的年纪变得如此颓丧悲伤。
他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