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在夜晚醒来,温暖的火焰映入眼帘,驱散昏迷前刺骨的凉意,原本被利爪划开的皮肤已经被妥善包扎好,小小的身子上都是药草清香味。
有人救了他。
他记得自己重伤之后逃入溪里,沿路被冲往山下,途中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而晕过去,本以为要完了,没想到还能再睁开眼。
窗帘跟门都关着,屋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另一侧有水声传来,想是有人在沐浴,而门外一直有沉稳的呼吸声,应该是守卫,房间的家具物拾不多,属于个人的东西也没几样,只有床上迭放整齐的长裙,以及桌上散落的发饰。
是一个人类女子,但不长住在这里。
打量完所处的环境,判断出没有危险后,他疲累地闭上眼睛。
门打开又关上,一阵香味弥漫出来,克莉丝汀擦着头发走出浴房,下意识瞄向壁炉边上,正巧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她愣了愣,惊喜地快步走过去:「你醒了?」
医生说小狼年纪太小,伤势严重又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至于什么时候会醒他也说不准。
克莉丝汀跟苏昕都以为要过个两三天,没想到今晚就醒来了。
阿道夫挣扎着想支起四肢,却被一双手小心地压制住。
「欸欸,别动。」克莉丝汀怕小狼不安份下扯到伤口,忙压着他不让动:「你受伤了,伤口还没好之前要乖乖躺着。」
只不过动了几下,小狼就虚弱地喘出口气,尖尖的耳朵无力垂下,湿漉漉的双眼无辜望着自己,在毯子的包覆中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小小一团显得可怜兮兮又可爱,克莉丝汀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她松开手上的力道,朝重新趴下的小狼笑着说道:「饿了吧,你乖乖的,我去拿些吃的来。」
脑袋上被轻轻揉了两下,带着安抚的意味,阿道夫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已经翩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身为一个强壮的狼人,只有幼年时期,在母亲的怀里曾被摸过头,自从他当上头狼后,几十年来还没有狼人敢如此对他撒野。
虽然咬死一名冒犯他的人类只是分秒之间的事,但狼人恩怨分明,就算是小恩小惠也要有所回报,更何况是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救命之恩。
于是当女人端着肉汤回来时,他也只能肃着一张脸,拢起眉间强撑起气势。
最亲近的朋友曾说过,当他绷起脸不苟言笑时,连最调皮的小崽子也要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躲回母狼身后。
可他忘了那是在有着正常体态的平时,以他现在这副憨态团子的脸蛋,硬是做出严肃郑重的表情,只会有股反差的软萌感。
所以女人非但不怕他,反而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噗。」
被逗乐的克莉丝汀,在小狼面前放下碗,再次拍拍他的小脑袋:「没有奶了,先吃点肉汤吧,明天再去帮你找奶。」
看在这女人是救命恩人的份上,阿道夫压下不悦,只皱着眉甩了甩头,却因为没有多少力气,倒像是撒娇似的在克莉丝汀手下蹭了蹭。
柔软的毛发扫过掌心,让克莉丝汀笑眯了眼,觉得这只小狼很有灵性,还知道要讨好有食物的人。
坐下来将碗又朝小狼推近一些,却见小脑袋凑到碗上看了看,伸出爪子推回她那边。
克莉丝汀愣了一下,望着小狼圆滚滚的大眼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不饿吗?」
饿啊,尤其是受伤之后,他更需要食物尽快恢复体力,让伤口能更快复原,可是他想要吃肉,能咬的肉,而不是这种只有肉沫渣子的汤。
兴趣缺缺地趴在地上,那女人还不明所以的在哄着自己,阿道夫用爪子扒拉下头上的柔荑,先是张嘴展示尖牙,接着一口咬住她的手掌。
不是很大力,只是轻微的啃咬。
手掌传来轻微疼意,锐利的牙齿磨着掌边,却又克制着没有伤到皮肉,加上他一开始露出牙齿的举动,让克莉丝汀灵光一闪:「你想要吃肉?」
「可是你还伤着......」
哄劝的话嘎然而止,克莉丝汀败在小狼有气无力的眼神下,叹了口气端起被嫌弃的肉汤。
不管适不适合,总要他愿意吃最重要。
房门开开关关,面前重新摆上香喷喷的烤肉,阿道夫振了振精神,探头舔一口,随后埋进盘子里,失去平时的稳重狼吞虎咽起来。
狼人不重视食物的味道,也不擅长料理,难得吃到精心调味过的餐点,头狼表示相当满意,嘴里的还没吞下,就忙着再去咬下一口。
当他吃得正开心时,盘子却忽然被端走,让他扑了个空。
「不许吃这么快。」克莉丝汀不顾小狼生气的低吼,摇了摇头捏起一块肉喂他,温声嘱咐道:「慢慢吃,嚼烂了再吞下去。」
好似听得懂她说的话,小狼伸出爪子拍拍前面的地板,昂着头坚持不肯让她喂。
克莉丝汀顿了顿,对小狼聪慧的表现有些困惑,她迟疑地放下盘子,下一秒就见他低头叼起肉块,咬一咬吞咽之后才再吃下一块,进食的速度放慢许多,显然是真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崽子真聪明。」
饿惨的阿道夫专心进食,毫不理会女人的惊奇和摸在后颈上的手。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咀嚼的声音,明明灭灭的烛火照亮黑暗,拉长了一人一狼的影子,在墙上重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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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吃完饭,苏昕就往克莉丝汀房间跑去。
「阿丝灵小姐。」
克莉丝汀笑着迎苏昕进门,正窝在角落吃早餐的小狼抬头看过来,幽黑的大眼直直盯着苏昕,好几秒后才又低下头去。
两人走到小狼边上,克莉丝汀蹲下来搔搔他的脑袋,向苏昕说道:「医生刚来看过,说是醒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等伤口痊愈就可以了。」
「那真是太好了。」
苏昕欣然回道,看着小团子龇牙咧嘴咬着嘴里的肉,侧着头微眯起眼的模样娇憨讨喜,忍不住伸出手也想要摸摸他。
不想在克莉丝汀手下温驯的小狼,对苏昕可没那么友善,她的手才探出一半,小爪子就挠了过来,还好她反应及时收回来,否则就要被抓出伤痕了。
给了警告的小狼埋头继续吃饭,克莉丝汀皱起眉头,苏昕有些尴尬地说道:「他好像不喜欢我。」
「阿丝灵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以这样子。」克莉丝汀点点小狼的头,一脸严肃地说着:「要不是阿丝灵小姐发现你,把你带回来治疗,你可能现在还在溪边躺着呢。」
跟一只狼崽子说教?
在一旁瞧着的苏昕有些好笑道:「算了吧,你跟他说这些,他也听不懂啊。」
果然,小狼抬眸盯着她们一会,撇了撇小耳朵又低头去咬肉,像个对妈妈的碎念充耳不闻的孩子,肉呼呼的脸上不为所动。
克莉丝汀扬扬眉头,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你可别小看他,他聪明着呢,不信你再试一次。」
看她胸有成竹的神情,苏昕将信将疑,慢慢伸出手,试探性靠近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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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昕:(爱心眼)小狼崽好可爱!
古特瑞:(眯起眼)来人啊,把那团子给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