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记得她被折腾了几次,只觉几次半梦半醒中都看见了元凤昀在她身上辛勤耕耘。待唐宝儿真正醒来时又是天黑,身旁空无一人。
元凤昀去哪了?
空荡荡的失落感令她不悦。
她撑着沉重的眼皮,细长的手臂伸到旁边的床头柜,胡乱摸索着手机。
她知道元凤昀一定会给她留言的。
“宝儿,我去趟公司,尽量晚上八点前赶回来,在房间里乖乖等我。饿了叫酒店服务,我让他们预留了你最爱吃的慕斯蛋糕。爱你。”
八点?
瞄了下屏幕上的时间,现在已近九点了。
嘁!这个骗子。
本想回拨个电话,转念一想,依她爱守时的习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耽搁了,也就不催她了。
倒是她自己,全身上下像被卡车碾过一样酸麻疲惫,一身的粘腻使她倍感不适。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不意外的看到娇胴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吻痕,试着将腿抬起,便扯动到私处,红肿得微微发疼。她小心翼翼的起身,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身躯走进浴室。
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一身的酸痛好似真被洗走了。待她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一整天未进食了,眼下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她趴在床上,用房间电话叫了酒店服务将食物送上来。
不一会儿,她就吃上了松嫩可口的甜品。一面吃,一面拿起手机,给元凤昀回了条讯息:“醒了。在吃。”
玩了一会儿手机,刷着无聊的肥皂剧,不知不觉竟十一点了。
元凤昀还是没回来,也没有回复她的讯息。
正在唐宝儿百无聊赖之际,电话响了。
睇了来电名字,是付清岚。
“喂……”唐宝儿按了接听键,拖着懒音,慢悠悠的靠着沙发里,想象是倚进了元凤昀温暖的肩膀。她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唐宝儿,你在哪!”相比唐宝儿的慵懒,电话那头的老友有些焦躁。
“在湾蓝酒店。干嘛呀?”
“酒店?你睡酒店吗?怎么不回家?”
唐宝儿刚想解释,付清岚截断她的话,“算了,一会出来再说吧!”
她正想问她在哪,只听电话那头又急急道:“你陪我喝一杯,我他妈的失恋了!”
唐宝儿想笑。“付清岚,你失恋不是常事儿吗,还需要这些仪式感?”反正她是不相信久经情场的付清岚会真的为谁动情,为情所伤。
“你他妈的别笑,我是真的不痛快,你出来陪陪我,今晚不醉不归!”
听出付清岚语气里压抑的悲伤情绪,她不禁有些动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胡乱应着。
见她大有敷衍的架势,付清岚不耐的催促道:“我现在在开车,离你不远,就直接过去接你,十五分钟到,你到门口等我。”
“我……”唐宝儿犹豫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那疯婆子给挂了。
唐宝儿叹了口气。
心想,元凤昀不知何时才能回,自个儿在这也是百无聊赖,那就先与付清岚碰面罢。元凤昀一向将唐宝儿看管得很严,而付清岚是二人的老同学,与老同学见面当是不要紧的。
许是习惯了元凤昀的醋意,与他人会面相处时,唐宝儿皆要再三思量元凤昀的感受,方才敢定下主意。
唐宝儿是转校生,因父母举家迁徙到临州经商,她跟着过来。彼时她还在念高中。初入校时,许因这副姣好的皮囊,她受到许多青春懵懂的男同学的帮助,而女同学则大当她是假想敌,似是她夺走了她们的梦中王子般。除了元凤昀。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元凤昀时的惊艳。
那是一个好看到发光的女子。她一七二的身高在女同学中鹤立鸡群,体型清瘦颀长,再配上那双令人艳羡的大长腿,堪称模特儿的身材把老土的校服穿得像国际大牌。一头乌黑长直的秀发经常会被利落的束起,露出精致的五官。她的瓜子脸上有一双深邃的黑眸,每当被它凝视时就像被吸入了浩瀚的星宇中,如刀削般高而挺的鼻下是一张丰润适宜的唇,引人遐想,倒是一对平眉在这样一张美丽柔和的脸上,为整个人的气质增添了几分英气。这样一个艳而不俗的美人,身上却是自然散发出冷漠的疏离感,使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入学时和元凤昀是隔了好几个教室的,除了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几乎毫无交集。平淡的日子过了许久,直到下学期,也不知是何故,元凤昀竟成了她们班的插班生,且就坐在她后座。那时的她,想到可以近距离与她接触,心竟雀跃了起来,说不上为何,可她偏生像着了魔般被元凤昀吸引着。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付清岚放下酒樽,不满的摇了摇出神的唐宝儿的肩膀。
“啊?”神游的唐宝儿突然被拉回思绪,仍是愣了下。
唐宝儿被她接走后便直接被拖进了酒吧,此时俩人并挨坐着。
付清岚酒杯不离手,不停向唐宝儿吐槽满腹心酸,时不时仰天痛饮几口。
唐宝儿受不了嘈杂的环境,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让她频频脑壳发疼,付清岚几是用吼的方式说话,她才能勉强听清。想换个环境,可以静下来好好说,付清岚却不乐意,觉得没那气氛。唐宝儿无奈,只得随着她。
感情之所以让人痛苦,无非因为你爱我,我爱他。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才会令人耿耿于怀,甚觉珍贵。
付清岚颠来倒去,说的便是她和对方交往期间,他遇见了所谓真爱,弃她离去的事。这狗血剧情,付清岚自也经历过几次,只不过以往她是离去者,现在竟成了受害者。她其实看得开,只是咽不下被背叛的难堪和愤恨,她需要发泄。
说着,付清岚又大喝了几口,同时将唐宝儿面前的酒杯满上。唐宝儿尚且一口未饮,方才八分满的酒杯现下被装至溢满,在她催促的目光下,唐宝儿只得拿起酒杯,跟着浅啜几口。
付清岚还在说着什么,唐宝儿盲猜了大概,半是附和,半是无奈。早知不该上她的车,却又不好抛下她在此等龙蛇混杂的场所,自行回去。
此时,一名端着酒杯的男子径直走来,身上有明显酒气,并很不识相地直接坐进她们的卡座,面对面的盯着唐宝儿。
唐宝儿便在心中生起一股厌恶。她讨厌他,那眼神赤裸的昭示着来人的意图,像锁定了猎物的豺狼。
男子外貌倒是不俗,打扮却像有些低俗的暴发户。他耍帅地端起手里的威士忌,缓缓道:“美女,可以请你们喝一杯吗?”
老土的开场。
唐宝儿不想搭理他。倒是付清岚,饶有兴趣的倾身靠前,将手上酒瓶里的红酒,直接倒到对方半满的酒杯中。
她没有开口言语,这一举动却足以令他眼前一亮。
腥红色的酒液汩汩落下,撞入原本麦黄色的威士忌中,晶莹的气泡缓缓上升,直到杯满溢出,酒液顺着杯体漫延滑落,在桌面积融成一滩酒渍,在氛围灯的照耀下,像一块剔透的琥珀。
“试试我新调的酒?”付清岚将散乱的秀发撩到一旁,露出白净的颈项,极具诱惑。
“也好。”许是为了彰显大男人的豪迈气概,他端起满满的酒杯,迅速地一饮而尽。
“好喝吗?”付清岚直直盯着他,眸光热切,伸出的粉舌,却不紧不慢地舔了一湾唇,释放出邀约的信息。
“味道好极了。”男子也很会见风使舵。白海棠既不为所动,但见红玫瑰也明亮娇艳,尤其撩人,想必床上时更是热情如火。想到此,裆部已涨如斗蓬,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狠狠按在身下,叫她喷洒淫液。他随即道:“我家里有酒窖,收藏了各种名酒。你愿意到我家中,帮我再调一杯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久经情场的付清岚自然懂。几无思考,她便应道:“当然可以。”话落,她挎起座上的包包准备跟他出去。
付清岚是疯了吗?刚才还拉着她大吐感情受挫的苦水,现在却像个没事人,随意接受了陌生男人的邀请,好像她一开始就准备被猎艳一样?
唐宝儿翻了个白眼。白浪费她在这里陪了她半天,焦灼数回却放心不下她,早知如此,或许该直接给她叫个牛郎来更省事些。
也不知是不是混酒再加上急饮,酒后劲儿让刚站起身的男子一个踉跄,差点趴倒在桌上,所幸反应及时,用双手撑着桌子这才没倒,只是半晌动不了。他顿了顿身形,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我、我有点晕。”
见状,付清岚过去想将他搀扶起来,无奈力气有限,使劲了气力也无法,便使了个眼色让唐宝儿来帮忙。
唐宝儿不愿意和别人肢体接触,却拧不过和她多年的交情,只好帮着去扶了。她们二人,一人搀一边胳膊,总算使他能站着。男子起身后,甩甩头,恢复了神志,脚步仍是有点浮。
“把他扶到我车里去吧。”付清岚道。心想,还有一段车程,到家时他该是酒醒了,可不吝春宵。
唐宝儿无奈点头。
从座位到门口短短几步路,却让娇小的唐宝儿感觉快累趴了。
付清岚的车就泊在门口不远处,近在迟尺。唐宝儿正暗暗庆幸,总算要能回家了,却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唐宝儿!”
是熟悉的声音,且带着浓浓的愤怒。
她四处张望,看到了前方快步奔来的身影,怒火腾腾。
元凤昀一到跟前,二话不说上手便把倚在唐宝儿身上的男子推开。男子本就步伐不稳,颠了一下,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了。
咳,好像……闯祸了?是因为她没有乖乖在酒店里等她吗?
唐宝儿糯糯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元凤昀,虽知道她或许正在生气,仍是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元凤昀瞥了男子一眼,压抑着满腔愤怒,眼神冰冷的看着唐宝儿。“他是谁?”
“啊?不知道啊,刚认识的……”嗯?好像也不算认识,毕竟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当然,这也不重要就是了。
“刚认识你们就搂搂抱抱?”是当她元凤昀死了吗?
见元凤昀误会了,唐宝儿急忙去拉她的手,想解释,却被她冷脸甩开。
完蛋,她好像气得很严重?
想到每次元凤昀一生她的气,她就好几天下不了床,她不想在她气头上跟她硬碰硬,于是软了声调,祈求她别生气。“不是这样的,我……”但唐宝儿不知道,在元凤昀看来,她越是瑟缩就越是心虚的表现,认定她确实做了亏心事。
唐宝儿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传来一声怒吼:“元凤昀你有病啊?想动手吗?”付清岚暴脾气一上来,不客气的直接开骂。
也是她们关系够铁,否则元凤昀真就动手了。
付清岚并不知道她和唐宝儿的恋人关系,以为只是她在担心她碰见坏人。而付清岚气急的是,今晚煮熟的鸭子没了。却不知她这一吼打断了唐宝儿的解释,加深了元凤昀对唐宝儿的误会。
元凤昀懒得和付清岚言语,她现在满眼都是唐宝儿被人搂着的画面。
她恶狠狠地瞪了付清岚一眼,不容分说地将唐宝儿塞进自己车内,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被元凤昀这么一闹,看了看旁边瘫坐着还起不来的废柴男,付清岚也没了心情,寻思着直接回家算了。
付清岚坐在车里,刚要点火启动,却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呀,明明都是老同学,元凤昀怎么对唐宝儿有醋意的样子?她把唐宝儿拽回去,凭什么竟将我落下了?
啧,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