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眼看就到一座小城门口了。聂娇娇想了想,慎重地用黑炭和草汁均匀地从脸涂到脖颈,又细心地把外露的四肢的肌肤涂了个遍。
这样,肤色黑了两个度的聂娇娇就显得邋遢、不起眼了。
这座叫做泸城的小城,依山傍水,通往外界的陆路较为闭塞,水路较为发达,东南方向有个货物流通的岸口,从这个岸口行船直上可到达繁华的京都。
此时,城中一家小茶楼里有一说书人正叙说那京中有趣的见闻。聂娇娇也混在这群听众里。
“众所周知,当朝的四大世家之二的牧家和蓝家早有不合,明里暗里两方的争斗也是数不胜数。话说,不久前,牧家的二公子和蓝家的大公子因抢夺月花楼的花魁的初夜权而大打出手呢。”
“不过是个妓子,缘何值得大打出手?”有人问说书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则,你可知牧蓝两家站位不同,牧家支持三皇子,蓝家是太子党,两家政事上的斗争不管怎样都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上头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某日蓝家一方的某位大臣因治水不当被牧家弹劾,蓝家被抓了把柄隐而不发,早已生出怨怼。朝堂上的事只能忍气吞声,哪有朝堂下的事还要拱手相让的道理?这两路人不过是借妓子的事明里相争罢了。二则,听闻那花魁美若天仙,窈窕可人,歌喉更是婉转动听。太子尤为满意。本是蓝家想要进献给太子的,哪知牧家突然插手相争。”
“原来如此……”围坐的人们发出阵阵感叹。
“诶呀,我还未讲完……话说两位公子哄抬价格、大打出手后,最终蓝家以一万两黄金争得这女子,将这女子送往太子府。谁知到了以后,护卫呼唤轿中女子却毫无动静,掀开一看,这妓子七窍流血,面目狰狞且僵硬,早已断气。”
在场的听众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聂娇娇听罢,有些感慨:卑贱的女子如同浮萍啊……只能攀附男子生存,是权贵相争的一个彩头,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命如草芥的玩物。
时候不早。
聂娇娇往说书人的盆里扔了一文钱,就动身离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后,正有一双阴鸷如炬的眼睛在盯着她。
……
头好痛。
聂娇娇醒来发现自己的双脚被麻绳捆着,与很多女子挤在一辆行走中的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这里的女子,有些正埋头呜咽,有些面无表情——一副毫无求生欲望的模样,有些面露惊恐之色惶惶不已。
聂娇娇一旁的女子正低低啜泣。她用手肘碰了碰她,低声问道:“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吗?”
女子本不想搭理聂娇娇,被她碰了几次,她才哽咽道:“不知道不知道!反正我们都要被卖了!”
聂娇娇无语,靠在墙上叹了口气。
只怪自己还是太天真。以为在身上做的一些小动作就能护自己周全。其实,刚进城自己就被人贩子盯上了吧。
难,太难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唉……太失败了吧。
自己不会被卖到花楼吧?刚听了个花楼里的故事就要变成故事里的人了吗?
好可怕,好可怕!聂娇娇不敢再想下去了。
接下来她们一行人在马车上待了好多天。
这辆马车到底要往哪去?
每次中途休息,她们也都被紧紧盯着。来递水和食物是一个面带刀痕的壮汉。每次掀帘子进来,他都要粗鲁地把装食物的盘子扔到地上。这天他恶狠狠地警告:“都给老子老实点,再有这种事发生,老子就弄死你们这些个婊子。”
一车的女子在他的警告声中害怕地不住颤抖。
整车的女子都知道他说的是前天借口如厕的那个女的想要逃跑,逃跑不成用石头打伤一个抓人伙计的事。
后来那个女的被抓回来再也没出现在马车上,聂娇娇听到马车外女子的一声痛苦尖叫和一群男人辱骂又淫秽的低吼声。
那个女子被杀了。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聂娇娇每晚都无法入睡,耳边似乎还传来女子的声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几天后,她们被赶上了船,开始走水路。
……
最终,聂娇娇被卖到了含香阁。沐浴后,与其他姿色尚可的女子包括聂娇娇一共十人,她们被老鸨带到了含香阁的一处房间。
老鸨让她们排成一排,她挑剔地眼光徘徊在她们身上,最终只让聂娇娇与其他三人留下。
“你们几个便在此地等候阁主。”说罢,老鸨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聂娇娇站在屋中左顾右盼,不多时,屋外传来开门声。一男子步履沉稳,缓慢地走进屋来。只见他的面目清俊,眉如远黛,薄唇含笑,一头乌发以白玉冠竖起,身着一袭雪白直襟长袍,腰间悬一带绺丝的美玉,好一个温润如玉、让人如临春风的公子爷。
这就是阁主?
等聂娇娇反应过来,才发现其他三人都低着头,只有自己一人正胆大包天地打量他,遂赶紧装模做样地跟着低头。
阁主云泽一眼就看到了盯着他看的聂娇娇。他可不打算放过这个没规矩的小奴。
云泽饶有兴趣地走到聂娇娇身前,一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他。
“好大的胆子呀。”他靠近她的耳边呢喃道。温热的呼吸打在聂娇娇的耳上,酥酥麻麻。聂娇娇低敛着双眸,一言不发。
“主子,这几个都是红娘刚从贩子手里挑来的,本就不会规矩。还有一事,她们都还未验过……”云泽身旁的小厮说道。
“知道了。你带着另外三个下去验吧。”云泽拍了拍聂娇娇光滑柔嫩的脸,嗤笑道:“至于这个……我亲自来验。”
“是。”小厮干脆利落带着其他三个女子走了。
此刻,屋中只余聂娇娇与云泽二人。
云泽悠闲自在地坐在檀木交椅上,他的手放在桌上,手指头有序地敲打着桌面。
“脱掉。”他对聂娇娇说。
什么?
聂娇娇不解地望向云泽。
“把衣服脱掉。别再让我说第三次。”云泽笑意盎然地说道。
这个男人在笑着,却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刺骨寒意。他的眼神分明是冰冷的。
聂娇娇颤巍巍地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她越紧张越发现衣带缠得越紧。我不会解!解不开!聂娇娇急出一头冷汗。
她能感觉到对面那道冰冷的目光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凌迟了一遍。
“太慢了。”云泽命令道:“到我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