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阳间,与阔别许久的父母说离婚的事,但隐瞒了不好解释的原因。
「那年轻小伙子,唉。」爸爸拍拍你的肩。
「我早知道他不适合,把他电话给我!」
妈妈要帮你打电话去骂梵燮出气,你拒绝了。
「其实他对我一直都不错,我们只是........个性不合啦。」
你最後用了一个最容易理解也最普通的藉口。
离婚当然是件需要时间才能消化的事,然而梵燮毕竟是鬼,还不是个普通的鬼,能与他相守三年,或许已经是得来不易的缘分。你虽然伤心,但如此安慰自己。
离开职场三年多,变成不闻世事的家庭主妇,你对於重新求职有点畏惧,自己又没什麽拿手本事,想了想,就先做甜点在网路上试卖,当初跟梵燮在一起,不能做甜点给别人吃,现在离婚了,当然没有这种顾忌。
有更多人能吃到你用心制作的甜点,让他们在吃下去时感到幸福,这种念头让你豁然明白,梵燮是对的。
没错,你心底还是渴望跟更多人有连结,被更多人肯定,只是梵燮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你一直自我欺骗,压抑心里的这种渴求,割舍掉这个部分的自我。
找回这一块缺角,你似乎才更完整,有如重生。
你打从心底深深感谢梵燮,决定顺着自己的渴望去做,你在网路上试着贩售你美味的手工点心,果然马上有了订单,渐渐累积老顾客,虽然失去梵燮,但你有了新的生活目标,你为你自己而活,感觉很踏实,你喜欢用甜点把幸福带给世界的感觉,这是你的天职,你彷佛为此而存在。
经过三年前众鬼周知的阴间喜筵,几乎没有鬼敢来骚扰无常大人的前妻,偶尔有新的孤魂野鬼缠上你,也都很快就有鬼差来拘走。
「鬼差大人请留步。」
你研发了新口味的甜点,拜托鬼差替你送给梵燮。
「请告诉他,我很感谢他做了离婚的决定,但如果有天他想再来找我,我也........会一直等着他。」你这样告诉鬼差。
或许梵燮是个很自私又变态的控制狂,可是他决定放你走的那一刻,就是选择了爱你。
只有真正的爱,才能真正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知道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你需要完整的自我,梵燮知道。
是如此深切的爱。
这份爱值得你等待梵燮一辈子,而就算他不来找你也无所谓,因为藉由离婚,他已经充分让你明白,他有多爱你,你会带着他的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你制作甜点,贩售甜点,开班教学,全心投入在这个你最喜欢的领域里,它是你的事业,也是你实现自我价值的管道,你的热诚不减。
晃眼,一过十年。
这十年来你没和梵燮有任何联络,最多只是问问鬼差他过得好不好,鬼差总是给出敷衍的回答,而你的讯息没有变过。
如果他愿意,就来找你。
那是个彩霞满天的傍晚,像你第一次邀请梵燮喝茶的傍晚,高瘦的少年没有预兆地忽然出现在你的客厅,就像当时那样坐在你的小沙发上。
你跟他对望许久,他依旧是淡漠冷酷的表情,眼神却复杂难辨,你则是微笑,眼眶里充满泪水。
「别哭。」
梵燮冰冷的大拇指,温柔地擦去你的眼泪。
「我是高兴.........我刚煮了红茶,如果你有空的话...........」
他点头。
你端出甜点和加了很多蜂蜜的红茶,彷若当初,什麽都没变。
十年好似漫长,其实不过一瞬。
你默默看着他吃下甜点,喝完红茶,怀念地看着,从头发到脚底,一寸不漏地看着。
「俺去做了心理治疗。」
梵燮说,这十年,他一直很努力地调整,不过进展很缓慢,刚开始治疗师建议他先避开任何会刺激他强烈占有慾的人事物,现在比较稳定了,才能来看看她,但还是不能常接触,因为他怕自己会复发。
其实你过去并不觉得他有多严重,只是他既然为了心病痛苦,那麽你也支持他改变。
「加油,有空就来喝茶吧。」你说。
後来梵燮大概两三个月会来一次,你们互动越来越亲密,有时你会抚摸他的脸颊,想依偎在他怀里,但他身体总是有些紧绷。
「对不起。」
梵燮说,每次你碰触他时,他就会反射性地想把你带回地府占为己有,这是过去残留的习气,他不是不愿意和你亲近,但他想等到能完全控制自己时再更进一步。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并不担心,因为就算肉身老去,还有魂体,他的改变你看在眼里,你替他高兴。
「等俺真的彻底改变了,你.......可还愿意回到俺身边?」梵燮踟蹰道。
「嗯。」你浅笑点头。
少年眼里的旁徨不安变淡,他拿起你特别为他做的烤布蕾,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下去,你替他斟了杯红茶,如每次那样,加入很多香甜的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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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番外,番外是写梵燮离婚的真正原因,以及他那十年间的历程和转变。
※先更《繁花落尽》那边的新故事《蝶舞芳菲》,之後再回头来把梵燮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