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了“来接我的人”——果真是幕姐姐!
又换回一身红装的她风姿绰约、华美如昔,除了见到我时松了一口气的欣慰表情之外,她绝艳的容颜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的情绪——看来幕姐姐应该还不知道……
“你这丫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大半夜的跑出去玩还落了水,要不是承蒙这二位公子相救,我看你这条小命儿可真要丢在我这淮水了……”幕姐姐嘴上数落,手上却是轻轻拉过我到身边,安慰地搂住我的肩。
“姐姐……”我轻轻地唤了一声,鼻子有点酸酸的——幕姐姐还道是我半夜还贪玩偷跑出去,哪里会想到事实上我经历了什么事儿呢……这么想着,我心底是又庆幸又有些酸楚。
“好了,人没事就好。”忽然有个温柔的似曾相识的男声冒了出来。
我偏头才发现幕姐姐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白衣翩翩,精致的脸庞上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正是先前带我回流烟画舫、在马车上还无声地安慰过我的那位公子!
这么乍一看,我忽然觉得这两个人长得还真像呀——幕姐姐和这个年轻美丽的男子,仔细一看五官还真的长得极为相似——难道这同一地域出产的美人总是有颇多相似之处的?
在我打量比较着他们俩的时候,那白衣的公子也细细地将我看了个遍,好似确认我身上无甚损伤,才真的放下心来。
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身上酝酿着一股白日第一次相见时不曾有的危险气息——隐约感觉那是一股怒气,一股正被强行压抑着的熊熊怒火!
不过从他精致平和的面容上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也许是我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有点草木皆兵想多了吧……
原本想等那位盈月姑娘出来当面向她道谢,但是想她房内的“那事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完,而且自己偷看人家闺房中事那么久,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要求要见她。
于是向沉默的玄和仍一脸诡谲笑意的飞离大爷道谢之后,我就随着幕姐姐与那白衣公子离开了这一个充满了淫靡与诡异气息但是却着实救了我一命的地方……
即将再次踏上流烟画舫的船只,我脚下有些迟疑,心里也涌现出很多令人恐慌的问题——瞻哥哥现在会在哪里,应该不会还在我房内吧?之前幕姐姐是怎么发现我不见了的?如果是去过我房间,那床上可能残留的那些痕迹……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一阵闷痛,甚至连再往这船上踏一步都做不到。
“你这丫头,是吓到了吧?”幕姐姐转身看我一脸仓惶的神色,摇了摇头,玉手往我额头探来,“哎呀,好像有些发烧呢!就说这大半夜的落水哪里是你这弱不禁风的丫头受得了的……”
我看着幕姐姐美丽的眼眸中隐约闪现了一丝泪光——她,是在心疼我么?我的鼻子又酸了起来……真好呢,有一位这样关心我的姐姐……
这时旁边那白衣公子看了幕姐姐一眼,神似的眼中闪现一丝冷芒,而后又看了看可怜兮兮的我,忽然一把牵过我的手,一言不发地就上了另一艘船。
“焚雪,你干什么?!”我听见身后传来蕴含怒意的娇呼,一边被那人拉着,一边回头看到幕姐姐板起了绝美的俏脸,美眸中含着淡淡的不悦。
这人名唤焚雪?还真是个好名字呢……只是我也想知道,他要拉我去哪里?
“带她去我船上,干净!”白衣公子看起来温柔恭良,但是语气也相当不善,手上力气也不小,我只能小碎步地跟着他的脚步,而腿间一直未消肿的私密之处随着走动越发痛了起来……
又是一阵夜风习习,我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许是真的发烧了?
全身一阵无力,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焚雪!她病着呢,你别胡闹!”幕姐姐一边斥着,一边追上来想将我“抢”回去。
“哼,你还会关心她?!”白衣男子一把拍开幕姐姐欲搀我的玉手,手上一用力,忽的就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快步进了一艘同样挂着“雨”字标志的大船。
这一天遭遇的种种事情带来的冲击与疲惫瞬间击垮了我,从被人抱在怀里一直到被轻柔地放置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之上,中间我都已经没了知觉。
“你还跟来做什么?就那么想看她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儿了么?”男人还非常年轻,面对着眼前这长袖善舞、心机深沉的红衣女子,他那张同样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满含不屑,甚至是鄙视。
“糟蹋?我什么时候碰过她?”幕流霜嗤笑,却丝毫不损其身上高贵华美。
“你当别人全是傻子么?!”白衣男子逼视着她的眼睛,“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么笨那么傻任你耍着玩的!”
“咯咯……”一阵娇柔的笑声银铃般响起,模模糊糊地钻进我耳中——我本来已经烧得迷糊了,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流在乱蹿,五脏六腑都有微微烧灼的感觉——此时的我也自然不会知道,那是飞离喂我吃下的那粒药丸开始暗自在我体内作乱了……
就是因为这粒药丸的关系,原本已经被幕姐姐她们确定已经昏迷的我才能在恍惚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而这番对话里满含的玄机,却是一些我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晓的事实——
“你笑什么?这么算计一个善良无辜的小女孩儿让你觉得得意么?呵……”年轻的美貌男子与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却真正如出一辙的那张面容相对着,“幕流霜,你还当真是无可救药!”
“咯咯……我是在笑你呀幕焚雪!”幕流霜绝艳的面容上挂着玩味的笑意,“说得好像你是有多正直多有爱心……啧啧,我们幕家竟然会出了一位如此善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我这个当家还真是与有荣焉呐!”
幕焚雪精致的细眉不着痕迹地挑了挑,嘴角泛开一个冷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么?”幕流霜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那一只弱小的毫无放抗之力的“小白兔”,“老天给了我一个孪生弟弟难道就是要叫他时常扮成我的样子去骗女人?”
“呵……”幕焚雪也仍是笑,两张美丽的面孔就连笑的温度都一模一样,“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你陪陪她,有什么不好?”
“好,中间有没有借故轻薄我就不知道,只是……”幕流霜暗暗压低了声音,“那一夜是谁假扮我的模样跑去人家姑娘房里做尽了‘好事’,我想不用我说你心里最是清楚吧?”
“……”幕焚雪亦低头看了一眼安静地合着眼的瘦小少女,“至少我没有真的伤害过她。”
“咯咯……你觉得那么玩弄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姑娘不叫伤害?”幕流霜盯着自己的孪生弟弟,虽是笑着,但是表情却显得肃穆,“还偷取了我那儿的新玩意儿去……我想皓月石这种妓女喜欢的宝贝并不适合放在玉儿的房里吧?”
……
原本我还能假装他们说的那个“小姑娘”跟我没什么关系,然而幕姐姐口中的“玉儿”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皓月石,玉儿的房里,妓女喜欢的宝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假扮幕姐姐的模样……孪生弟弟!
幕姐姐……那天夜里那个诡异的行为和言语都把我吓得不清的幕姐姐,对我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的幕姐姐,用那枚奇异的皓月石吸引住我所有心神的幕姐姐,说是“教导”实则尽情玩弄了昏昏沉沉的我大半夜的幕姐姐……
难道,难道那一切,根本就不是梦?根本就不像我想的只是一场可笑的春梦?
所以,那时门外好像还有幕姐姐的敲门声……所以,我总觉得那个人总不是太像幕姐姐……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真的觉得身子酸痛……
原来那一夜的事都是幕姐姐的孪生弟弟对我做的?
难怪,难怪那时候我总觉得幕姐姐有些奇怪,有时就像变了一个人,总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看……原来从那时候起,“幕姐姐”就已经不单纯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幕姐姐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那个叫幕焚雪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如他说的,是我太笨太傻,由着人家耍着玩儿么?只不过耍我的人不是幕姐姐,而恰巧是他吧!
亏我这个傻瓜还觉得那白衣公子温柔体贴,还在我最无措最难过的时候安慰过我这个“陌生人”……
我真的是个傻瓜,全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原来,我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早在被瞻哥哥占有之前就已经被人玩弄得那么彻底了……而最可笑的是我连自己的身子早被人轻薄遍了都懵懂不知,还把玩弄自己的那个人当好人!
……
不知道是不是我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惊吓到了幕家姊弟,他们的对话骤然停了下来。
一只细腻柔滑的纤手放上了我的额头,只一瞬间的工夫,就听那个娇柔又带清冽之意的嗓音疾呼:“怎么这么烫!真的烧得越来越厉害了!”
“你别碰她!”幕焚雪蛮横地把孪生姐姐一把扯到旁边,自己坐到床头温柔地搂住在昏迷中还痛苦流泪的小人儿,“我会照顾好她,你快点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瘦弱得可怜巴巴的小人儿却好像不肯让他碰触,一直小力却坚决地抵抗着他的搂抱……
“照顾?你会照顾人么幕少爷?”幕流霜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瞧着床上那可怜的小丫头,心中不忍,“我去找两个能干的过来伺候,还得让人送药来。”
“送药?你送的不是毒药就是春药吧!还嫌害她不够?”实在不忍心看小人儿在昏迷中还皱紧眉头微微挣扎的样子,幕焚雪只好妥协放开了她。
待他站起身,姐弟俩倒是默契十足地一前一后往房门口步去——有些话,就算她听不见,他们也自知不好当着她的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