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嫣的世界里,还停留在她上次与周宁远离别时的场景。周宁远告诉她,下次见面,他将会骑白马身戴红花来接她,所以她一直在等着他来。
“小妹,宁远他以后有自己的生活了。而你也要有新的生活,以后你就跟姐姐姐夫生活在一起,怎么样?”容熹心如刀绞,一字一顿,慢慢说着话。
容嫣转过身,朝宫墙远处看去,抹了眼泪,靠在容熹的肩膀上。
她不忍让姐姐失望,只好点点头,“嗯,以后嫣儿跟姐姐姐夫生活在一起。”
她再也不想宁远哥哥了。
——
回到咸安宫后,容熹立即去烧热水,给容嫣沐浴。
容嫣趴在浴桶边沿,眼眶红红的,神情委屈可怜。容熹仔细望去,这才注意到她嘴角还有丝血渍,想着是先前周宁远掌掴时留下来的伤痕。
容熹心里一痛,慌忙找药给容嫣上药。
容家没有没落时,与周家关系极好。周老太爷极力促成嫡长孙周宁远与容嫣的婚事,可是容家一出事,立马就与容家划清关系。他们一家人,都冷血无情,没有一丝人味。
想到这,容熹心里无比气愤,可也无能为力。
“小妹,对不起。”容熹小声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容嫣有没有听进去。
沐浴完后,容熹去洗容嫣的脏衣服。
齐祯昀板着脸色走到她身后,不说话,脸色沉沉的。
容熹洗完衣服后,才发现齐祯昀的存在,不禁吓了一跳。
“祯昀,怎么了?”
“熹儿,你今日带小妹进宫,跟我母后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只聊了些家常话。”容熹避开齐祯昀探究的目光,装作淡定自若地样子。
可齐祯昀没那么容易被骗,他拧着眉峰,继续问道,“我忽然间想起来你前几日与我说的事情,将小妹嫁给我,这是不是我母后的意思?”
容熹眼神无奈的看着齐祯昀,见他如此固执的样子,只好点点头,“是的,但是现下太后娘娘应该没有这想法了。”
齐祯昀气的哼了一声,坐到石凳上,拍了拍石桌,不解气,又站起来,“我母后她怎么能这样?而你……又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
“祯昀,事情都已经过去,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母后的性子我了解,她既然提及这件事情,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去。今早她邀你们进宫,谈了些什么?”齐祯昀起初听到公公的传话,没有多想,后来一人在家时,越想越觉得古怪。
他母后向来高傲,怎么会突然召见容嫣?
再想到前几日容熹要把容嫣嫁给他的事情,他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容熹把今日去见章太后的事情一一说出来,道完后,齐祯昀脸色微涨,薄唇嗫嚅,一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样子。
容熹叹道,“小妹也算是因祸得福,所以往后你不用担心太后逼小妹嫁给你了。”
“嗯。”齐祯昀低声应了一下。瞧着容熹眼眶有些红,走到跟前去,伸手揽住她。
她想起来他先前埋怨她的话,便没有推开他。
“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终归是你夫君啊,熹儿。”后面这一句话,字字低沉,充满压抑感。
容熹心中一动,攥紧手指,靠在他怀中,没有说话。眼里却翻动着悲伤的情绪,闭上眼睛,不想再思考。就这样吧,像行尸走肉一样,日复一日活下去。什么也不去想,不去懂。
容熹身上的伤好了后,她坚持打地铺睡觉。
齐祯昀无奈,看着她铺床的动作,想着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接受自己。
在外人眼里,两人早已是夫妻。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只把他当成主人、恩人,却偏偏不是良人。
容熹收拾完床铺后,去屋外端药,看着齐祯昀饮下去。
喝完药后,她才将烛火吹灭,叮嘱齐祯昀几声后,侧身躺下睡觉。
齐祯昀咳嗽了几声,克制住胸腔中的闷意,想要入睡,却睡不着。
门缝透出点点月光,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瘢痕。这让齐祯昀觉得,他跟容熹,好似就是被这道瘢痕所阻拦。他想将这瘢痕,抑或是白月光的东西,彻底清除掉。
“熹儿,睡着了吗?”
“唔没有。”
容熹软哝哝的回应了一句话。
齐祯昀淡笑,借着月辉看向容熹的方向。虽然被屏风挡住,但是她的模样,却在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来。
“熹儿,你以前是因为什么喜欢七弟?”
齐祯昀觉得这话问的很羞耻,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他一直都很想弄清楚,她与齐慕之间爱恨纠缠的起因。
容熹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朝齐祯昀的方向望过去。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话。她的思绪飘远,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她与徐妙妙出去游玩,累了后在家茶馆坐下,碰巧遇到妙妙的哥哥徐真。她便上前与徐真打招呼,徐真道,他与七王爷相约在这里听戏,让她们也一起过去。
她那时已被赐婚给齐慕,听闻这话,心里有些拘谨,正欲拒绝,可是妙妙却很感兴趣,想去见一见她的未婚夫。
她执拗不了,被妙妙拉上二楼的包厢。
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齐慕。他那时正垂头看着瓷杯中的茶水,目光专注幽深,袅袅茶烟晕染他的五官,显得他冷清贵气,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店老板则伺候在他身旁,殷勤的介绍着新上来的茶品。
听到声响,他抬头,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向了她。
她心里一顿,撇开头去。徐真也是好事之人,笑嘻嘻的跑过去,告诉齐慕,她是容熹。她越发的拘谨,拉住徐妙妙的手,想要离开。
“容熹?我曾在御花园见过你,那时你与一众女眷在玩捉迷藏。”
齐慕的声音款款响起,在袅袅茶香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心感。她惊了一瞬,抬起头,打量着齐慕。
他就是那时在御花园扶住她的锦衣小公子?
“哈哈哈,原来是早就见过面,难怪陛下会突然给你们二人赐婚!”徐妙妙拉着她坐下,一脸八卦的看着两人。
容熹脸色通红,尴尬笑了笑。
他主动为她斟上茶水,告诉她,这是新上来的早茶,正是味道绝佳的时候。她低声道谢,却在饮茶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
他立即握住她的手查看情况,她要缩回去,却又被他拽回去。
她只好抬头瞪着他。
就算两人有婚约,他做出这种行为也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