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家离考点并不远，但沈爸在四月就订好了酒店，他们班的大多数家长都这样。沈桃和谢央约定好，考完了再联系对方。
语文很顺利，作文写得中规中矩。数学有一道大题没做出来。为避免情绪受影响，沈桃立刻清空了关于今天考试的记忆。
晚餐是沈妈在家做好用保温桶带过来的，简单日常，营养均衡。九点刚过，沈桃洗完澡在酒店床上躺下，父母在隔壁的房间，手机关机放在一旁。
你在干什么呢？
我没写出来的那道题，你一定要写出来。
沈爸沈妈和别的家长聊天，听说很多孩子都紧张得睡不着。虽然知道自己孩子从小就睡眠质量好，还是不放心地打开门缝偷看。
闺女睡得正香，嘴角都是上扬着的，似乎是有点热还踢翻了被子一角。沈爸给她把空调降低了一度，再将被子掖好。
今年的理综比去年简单，选择题中只有一道物理多选题让沈桃有些纠结，C选项不知道该不该选。如果不选一定能得三分，若是选错了就六分全没了。
化学实验流程题她每一空都确定，只有最后一大题的有机结构式，她还剩下一种列不出。
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五分钟，沈桃想起来谢央第一次带她做理综卷时说的话。
放弃。
做完整张试卷之后还剩下一点时间，沈桃翻回去，写出了那最后一种变形。
监考老师已经在频频看钟等待打铃，最后的几秒，她把那道选择题的C选项也涂黑了。
从考场出来时沈爸说刚才有个女孩迟到不能参加考试，在门口哭了好久，她父母也疯了，还企图翻墙把人塞进去。
每年都有这样的糊涂事，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再怎么遗憾也没用了。人生能有几件事比高考更重要呢？
下午考英语时她已经完全没了紧张的情绪，甚至隐隐开始雀跃。
和平时一样，一篇漂亮的作文写完后还剩下十几分钟。周围全是笔尖落在纸上的声音，她终于能有一些时间去体会高考本身。
最后一次铃声响起，沈桃把桌子上贴着的考生信息撕了下来，走出考场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间教室。
整个楼道都很热闹，学生们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往楼下走，只有一个人逆着人群上楼。
沈桃辨认出他来，根本用不着辨认，他在，空气都不同了。
谢央走到沈桃身后，拿出口袋里的挂件扣在沈桃书包上。一个皮质的玫瑰扣，角落里有他的名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那家手工店买的。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可是现在还不是呢。”
沈桃带着笑冲他眨眼睛，谢央没回应少女娇俏的暗示。
原以为高考过后一定会做点什么轰轰烈烈的事，结果沈桃最想做的，是熬个夜再一觉睡到自然醒。
可一年多的生物钟没那么容易打破，早上六点半她准时睁眼，打开手机看到文又双的逛街邀请。
【桃妹！我们去当大人吧！】
大人是什么样子，谁又说得清呢。
两个人素着一张脸，在口红柜台和那些精致的女孩们一起试色，口红涂上唇又抹去。完全不能为对方给出任何靠谱的参考意见，只是一个劲地夸好看。
各买了两只支口红，文又双拉着沈桃进了一家偏欧美风格的内衣店。
沈桃伸手去拿净面的棉质内衣，被文又双一把拍落手臂，“试试别的~”
“这个怎么样？我觉得很好看。”
是一件白色的蕾丝浅杯内衣，隐隐有透明的意味。
“你穿什么尺码？”
“75D”
文又双震惊地盯着沈桃的胸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最后一把将她推进了试衣间。
沈桃在试衣间穿好那间内衣，头顶灯光很足，镜子里她几乎和布料一样白。不能被完全包裹的乳肉暴露在空气中，最外圈的蕾丝只能堪堪遮住两颗乳头，无端带上了些情色。
他会喜欢吗？
结账的时候导购拿来了一件类似的内裤，说与这件内衣搭配起来是一套，文又双在一旁念叨着“穿成套内衣多精致啊！”。沈桃便随手一起结了帐。
出来后她们一起去DQ吃冰淇淋，文又双说：“我和宋元青打算过几天一起去B市旅行，你和谢央要不要一起？正好我们俩也还没一起出去玩过。”
沈桃想都没想就点头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双双，你和元青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不敢问得太直接，怕他们万一还只牵过手，那便是唐突了。
“你们呢？”，文又双没回答，反问她。
“差最后一步了。”
沈桃觉得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文又双也不会同别人说。
“我们最后一步也做了。”
“啊？你们也太快了…”
文又双看她都快把那杯奥利奥香草冰淇淋搅化了，根本没吃几口，明显还有话想问。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做那件事，是什么感觉啊？”
“非常非常非常快乐。”
“那，第一次疼吗？”
文又双本来想摇头，但又觉得这大概也因人而异，她没多疼，沈桃可不一定。
“我还好，你...难说。”
沈桃更沮丧了，“比抽血还疼吗？”
抽血那一秒钟的事哪有多疼啊大小姐！
文又双在心里冲她咆哮。
以至于一个星期以后，他们四人一起坐在去B市的动车上，谢央总收到来自文又双同情而担忧的眼神。
宋元青伸手把文又双的眼睛捂上，贴近她的耳朵说，“看来今晚要罚你了。”
沈桃坐在文又双旁边，不可避免地听见了。罚？罚什么？
可是为什么双姐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呢？不是要被罚吗！
下高铁后他们直接打车去了酒店，还是像以前那样，宋元青坐副驾驶，沈桃坐后排中间隔开文又双和谢央。
酒店是古色古香的中国风，随处可见水墨和木质浮雕的元素，四个人都很喜欢。
宋元青给他和文又双开了一间房，有些拿不准剩下的两个人要怎么住，侧身问谢央。
“你们俩住一间还是…”
谢央没回答，转过去看着沈桃，“桃桃，我们住几间？”
前台的工作人员还等着，沈桃被谢央看得都快烧着了，最后放弃抵抗，低着头嗡嗡。
“一…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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