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你和林竹到底是什么关系?”
祝栩已经在之桃的耳边念叨了好几遍了,从午餐时间开始他就自作主张地把餐盘端到她的对面,然后坐下,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厌其烦地对着感到难堪的她问不下二十遍这个问题。
之桃脑子里还满满都是林竹刚才帮自己上药的场景,对于祝栩耍无赖似的行为表示很为难,她干笑两声,道:“就是普通的工作关系啦…”
“骗人。”立马就被无情地拆穿了。
他苦恼地用筷子戳戳餐盘里的鸡块,看着她撒谎被抓包时露出无奈的神情,故作生气地说道:“真是过分呐,明明之前桃桃和我的关系还那么好,现在居然被林竹抢走了,真是可恶。”
之桃汗颜,默默碎碎念着,其实关系也没那么好啦。
他们之前是同一个小组内的组员,所以聚在一起工作讨论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这并不能被称为「关系好」,就算关系真的很好,那也仅次于朋友关系,而不是可以被调戏的暧昧关系。
对于早上在打印室里发生的事情,她可是在心里立了十几个警铃,想着尽量不要靠近祝栩比较好,却没料到他自己凑了过来,还好林竹看在她受伤的情况下帮她分担了公事,不然看见他们两坐在一桌子吃饭不知又要有何反应。
“算了,既然你这么不想提起林竹,那就请认真地考虑一下我早上说的那件事吧?”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却犹如雷声在她头顶上轰鸣,一时之间她冷颤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道:“诶?”
“桃桃,我这一年里都挂念着你呢,我现在条件不差吧,你难道不考虑一下我吗?”他的筷子伸过来轻轻敲了敲她的饭盒。
之桃的牙关因为尴尬而紧咬,不知该如何拒绝他的好意,如果说自己已经结婚了,那祝栩肯定会百般问她结婚对象是谁,如果说自己不想考虑,那他又说不定会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和自己慢慢耗,这两种情况都很麻烦。
她虽自认为自己是个蛮色情的人,但也仅仅次于私底与林竹相处,这颗色心还没欲求不满到要出轨的程度,所以,面对祝栩她可谓是纯洁得如同寺庙水池里被香火熏陶的、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毫无半点非分之想。
“那啥…祝栩,我、我其实…”她几欲要把「不喜欢男的」说出口了,这时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戏谑道:“别说你不喜欢男的这种鬼话哈,我可是不会相信的哦。”
她顿时沉默了,低头扒了几口饭,静静地咀嚼,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以极其懒散的姿势撑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副耐心等待的样子。
“我其实已经有非他不可的人了,所以…”她说出来才觉得害臊,脸颊温度慢慢升高,脑子里浮现起那张俊郎干净的脸庞,还有他低沉性感的声音,与他把白衬衣脱下,在灯光黯淡的夜里满眼温柔地映满了她的样子。嘴角在不经意之间微微上扬,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轻松地耸耸肩道,“所以,不管其他人的条件再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啦。因为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就会感到很寂寞啊。”
“……”
他看着她的神情,默默撅了噘嘴,良久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像是认输了似的扒了两口饭,小声嘟喃着:“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我能够让你更幸福的…”
之桃不再跟他争辩些什么,笑了笑,把餐盘端起朝着回收处稍稍踉跄着走去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出神,那抹幸福无比的美好笑容与那张冷冰冰的林氏臭脸放在一起,怎么想怎么不服气。
非他不可的人,到底是谁呢?估计…就是林竹吧,那个嚣张的男的。
不行啊,一想到是林竹,就不甘心得要命。
他咽下最后一口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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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伤的缘故,林竹暂且不让她帮他跑腿,所以她一整天都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她的办公桌就在他办公室一角,用两面雾化玻璃隔起来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
修改了一些文件上的纰漏后下班了,她收拾东西出门和同事们问好,接着打了卡,乘电梯出了公司。脚踝处还是有一些不适,不过已无大碍,她穿着公司内部的拖鞋在路旁等出租车。
一辆黑色的奔驰在公司旁慢慢驰动,忽然朝她这边驶来,她眯了眯眼睛极力想要看清车牌,可等到看清时林竹已经在她面前停下,道:“上车吧。”
之桃微微笑了笑,进了车后把车门关上。车子离公司越来越远。
“找家餐厅吃饭吧,今晚你就别下厨了。”他将方向盘向左转,驶向与通往家不同的路线,她应许地嗯了两声,然后躺在后座上一派慵懒姿态。
也许他应该向她问起祝栩的事情,可他没有。
她想着,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林竹将衬衫袖子撸起至手肘,露出了略带点肌肉线条的好看手臂,那片白皙皮肤浮起几道青筋,于她而言真是性感得要命了。
“你不生气吗?”冷冽的风从窗口溜进来,车内气氛有点微妙,可她还是提起了这个事情,“我和祝栩那样子。”
林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去的变化,但只有他知道自己胸口有一股气闷着,提不上去也缓不下来,难受得要命,于是他单手将领带往下扯了些,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了微突的锁骨。
“你和他又不可能有什么。”他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淡,“你想吃什么?”
“日料。”她道,“你这么放心我真的好吗?”
他听罢,眼里有一丝晦暗的情绪波动,心里早已是落下了情绪。
笨蛋,我是因为不放心你才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