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醒时,陆公子们都走了。
屋内无人掌灯,皎白月光透过开敞的窗户洒在床榻。洛欢看见铁链的寒芒,缠在她的左脚踝。沉得过分了,大约是庄上锻的乌铁。青峰庄出产的盾甲坚不可摧。
腿上有淤伤,她伸手按下,疼痛感让她清醒不少。
屋外是青峰庄的挺翠修竹,月色明朗,美景远胜欢喜宫的狭小暗房。可洛欢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可欢喜宫不会给她们漂亮衣裳,平日里一块白布御寒已是仁慈。
洛欢慌忙去找自己的粉裙。
躺在床下,已然破烂不堪,她努力伸手去够,勉强够到一丝线头。
“欢儿,你做什么?”
陆暇端汤进门时,只见洛欢半个身子吊在空中,腰肢纤细,几乎折断。他匆忙制止:“一身衣服罢了,你若摔到地上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可……”
裙子彻底够不着了。
若是有丫鬟进来,这裙子就会被当做废物扫走。洛欢发觉这镣铐并无锁眼,乃是铐死在她脚上,不禁苦笑道:“可欢儿只有那一身裙子,喜欢得紧,舍不得。”
陆暇见她眼波颤动,像是无声的刀刺在他心口:“明日我便为你拿件新裙子,比这更漂亮,更配你。”
洛欢婉拒了他的赠礼:“那裙子才是欢儿的。”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求欢换来的布。
“我给你的,你拿着就是!”陆暇仍旧年少,未脱轻狂,怒声呵斥。
洛欢不再多话,乖顺躺在陆暇怀中,由他一勺勺喂送子汤。
汤碗尽了,洛欢也倦了。
她半眯着眼:“陆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下半旬要继任庄主,庄上多事,不能总来寻你。”
六年来陆暇多闭关修炼,虽时刻牵挂洛欢境况,可总不能亲眼看看。如今他已入筑基,已是百年未有的天资聪慧,却更无暇陪伴她了。
修为晋升后,他肩上责任更重。
“恭喜陆公子。”洛欢快睡着了。
可庄主需娶妻纳妾,开枝散叶,以后夜夜与洛欢缠绵的,更不可能是他。
陆暇看见洛欢微鼓的小腹,手掌按压,一股浓稠的浊精从她穴口溢出。
他看得眼热:“难受吗?”
“不难受。”洛欢往外挪了挪,生怕污染陆暇的锦衫,“明早丫鬟进屋清扫,给我取水擦拭,便无碍了。”
“那要怎么样才算难受?”
陆暇见洛欢这番乖巧模样,不禁靠近,握住她脆弱堪折的手腕低声:“日后我的兄弟们日夜给你灌精,也不难受吗?”
洛欢眼眸闪烁,点头。
“欢儿身子与她人不同……”她合眸道:“不会难受的。”
陆暇觉着,如果砧板上待宰的羊羔雏鸡能口吐人言,他去问它们待会砍头时怕不怕,也不过是如此回答。
“别怕。”
他的吻落在额头,轻轻的,浅尝辄止。
压抑着浓重的欲望。
“我父亲说,待你为庄上添四五男丁,便送你离开。”陆暇发誓:“到时我带你去洛水,为你安家,替你说媒。”
“庄主说的媒,自是天下人翘首。”洛欢止不住地笑。
要一身正气的青峰庄庄主为她这淫荡妖女说媒,简直是贻笑天下的笑话。
“我绝不骗你。”陆暇沉声呵道。
“陆公子不需为我折了自己清名。”洛欢摇头:“欢儿没几日好活,愿余下时日,能为公子添一儿半女。”
陆暇没想到洛欢会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采阴补阳,本就是魔宫功法,逆天而为,世人不齿。
难怪她的眼睛里总无神。
看他也这般轻飘。
她大约在恨他罢?恨他说是救她,可囚于此处采补灌精,与欢喜宫又有何区别。
“陆公子待欢儿真心,不用去洛水,能去庄中小园赏花便好了。”洛欢发觉陆暇呼吸越发沉重,她勉强起身试图亲吻安抚,被陆暇推开了。
陆暇面色阴沉,说了一句等我便走。
洛欢因陆公子今夜不折腾她而欢喜,又去够地上的粉裙。
她使劲浑身解数,又跳又蹦也不行。毕竟她没有修为,不会功法,就连身子也比凡人弱三分。
即将滚落地面时,一道剑光闪过。
劈啪一声,镣铐断裂。
只见陆暇手握青峰剑,似是做贼般进门。
这是庄主才可使用的庄上至宝,洛欢不知陆暇为何要偷取偷用。若是叫他的父亲发现,少庄主也难逃庄规严惩。
“欢儿,你不会死的。”陆暇抱起她的身子,面上冷汗涔涔:“我带你去寻临弦,他修医道,定有法子能救你。”
“陆公子要带欢儿逃跑吗?”
那幢小楼隐于层层黑惶鬼影,洛欢发觉自己被陆暇抱着。
长风公子的胸膛宽厚,如那日在雪中一般温暖。
洛欢心跳如雷:“少庄主怎可擅自离庄,而且还是带我逃……”
“我带你逃。”陆暇带洛欢翻至庄外,声音散在风里:“这天地之大,总有你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