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呼气,收剑。转身走向饭堂。
饭堂内空无一人,哪怕是杂役也早早回寝室去了。长桌角落放着一叠东西,上面用盆子盖着。
她走近,打开盆盖。菜色本就不算好,加上放久了早已凉透,让人一点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她当然不会吃。
江淮端着这盆东西,熟练地找了块灌木林毁尸灭迹,再把盘子放在原位,假装是吃过的样子。
她握着剑,运气轻功,像后山跃去。
江淮所在的门派叫江家庄,显而易见,就是个中小门派,庄主就是她亲爹。
资源势力仅覆盖在山下的几个小村庄,平日里就帮帮村民处理野兽或者什么武力恶性事件,顺便赚赚马帮跑腿费,比如她爹,现在就在走货中。
江家庄和大门派没法比,但好在背靠大山,山里奇珍异兽不少,拿出去卖货也是不小一笔。门派禁止弟子入后山。这条规矩多年来无人敢犯。一来食堂天天管饱,下山去小村庄也有得打牙祭,没事进山干什么。二来怕武力值不够,进山等于给野兽送口粮。
但这条规矩,对江淮来说不成立。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娘的,要是真靠每天饭堂剩菜剩饭活,她不得恶心死。
她从第一天没正常吃到饭堂开始,就懂得了去后山打牙祭。
感谢她一身超出同龄人的武力,顺利到达后山深处。
天色已黑,野鸡早就不出来活动,连痕迹都少。但江淮毕竟是江淮,早就被生活逼成了捕鸡达人。
她循着之前标记的窝点,找到了野鸡一家。随手挑了只后,觉得今天练剑辛苦,中午又没吃,得再多加点,于是顺手又拿了三个鸡蛋。
选了一处宝地,熟练地架起火堆,把野鸡拔毛去内脏,用树枝穿成串,刷点从厨房偷的油,架在火上烤。
没错,调味料都是从厨房偷得。一开始,江淮还非常有品,觉得君子不问即为偷,对厨房内的东西敬而远之。
但才过了两三天就耐不住了。无论是清溪里的鱼,还是树林里的鸡,少了油盐总是失色那么五六分。她觉得,来日方长,大不了以后买一堆盐还回去。
好在厨房只对食材管得严,对调味料倒是不怎么管,江淮都吃了大半年还没被人发现。
江淮抱着剑,时不时伸手转转鸡肉,翻烤下鸡蛋,五官全神贯注,警惕周围环境。
后山虽好,但因为靠近门派,夜里总有长老巡查。她靠得太近很容易被发现,只能往深处走。
山里凶兽多,不是闹着玩的。又是烤火又是放调料,尽管她每次都选背风口烧烤,但总有些嗅觉敏锐的野兽会发现。
江淮这半年来,大小凶险都遇上过,甚至打过老虎,虽然赢了,但当晚一身伤带着血回去。
她苦中作乐,心想着经验,比别人丰富多了。
江淮紧张地守着烤鸡,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她今天太惨,直到鸡熟了都没遇上一只凶兽!连路过的都没有!
江淮开心了,掏出葱花就准备撒上。她作为葱姜蒜狂热人士,不撒葱简直要了命,葱花撒上去,靠着鸡肉“嗞”的融化在油光中,能抚慰她一天的创伤。
她怀着虔诚的心,准备松开指尖,让葱花自由下落。
风中忽然传来几道破风声!
江淮五感一直保持警醒,第一时间立刻跳离原地。饶是如此,一片衣角也被削了下来。她今天穿的是练功服,再进一寸就要削到肉了!
是谁,江淮紧紧抿着嘴唇,握着剑,看向叶片射出的地方。
但那刚好是密林树荫,连月光都透不进去。她提剑,冷汗直出,能悄无声息出手,动作还如此之快,必是高手,存心要杀,她可能逃不过今日。
江淮让自己冷静,缓声道:“阁下是?”
密林里传来一声叹息,沙哑的男声道:“我不吃葱花。”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