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缓缓降临。
人群的涌入为A市最繁华的商业区注入了活力,各色霓虹灯交替闪烁,亮眼夺目,把夜空的星星都尽数逼退。在这片光的海洋之上,漆黑一片的写字大楼里为数不多的明亮窗口亦难逃背景板的命运,暗淡得与夜色融为一体。
其中一个小小方块里,有你独自加班的身影。
你把主任明天一早需要的资料整理完毕,打印装订好送到他办公桌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轻轻捶打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肩颈,一边往自己的工位走去。
“渺渺,又在加班啊。”忽有男声响起,低低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沙哑。
你循声看去。他穿着蓝色的长袖制服,鼓胀的肌肉使本应平整的衬衣平白多出许多褶皱。左袖上有个黑色肩章,印着大大的“保安”二字。他正缓步朝你走来,腰间挂着的电棍和对讲机随着脚步微微颤动。
“是啊,”你苦笑一声,“谁让我还是个新人呢。”
虽说是新人,其实你在这家律所入职已有近一年时间。而和他相识,是发生在半年前的事。
你现在就职的这家律所是赫赫有名的正安律师事务所在A市的分所。那日,本部寄来了两箱卷宗,由于写字楼门禁森严,快递一律只送到楼下。作为新人,搬运的“重担”自然落到了你和同期入职的另一个小哥头上。
你原本指望身为男性的“战友”能够力拔山兮气盖世地把那两箱重物轻松解决,然而,看着他抱着纸箱走两步就要原地歇一会的样子,你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身边这些男性,一个个都瞧着跟弱鸡似的呢。
你不是没幻想过办公室里的制服诱惑,然而等到入职后,你才发现男同事们竟然比女孩子还瘦,身上的西装松松垮垮,就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个个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唉,实在看不上。偏偏你的长相是可爱挂的,从小到大,追求你的男性清一色都是这类型,女性朋友们羡慕你的桃花运,哪知道你其实是有苦说不出。
“我帮你们吧。”
正当你们的进度缓慢的跟蜗牛爬似的,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接过你俩的箱子,一肩一个,扛着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噢噢,谢谢啊。”你赶忙跟上,按了电梯。
“那个...不会打扰你工作吗?要不我们还是自己来吧。”在等电梯的间隙,你礼貌地开口询问。
“不会不会,我刚刚下班,顺手帮个忙,不碍事。”他连连否认,更加礼貌地回了你的话。
你们只好再次道谢。
正好电梯到了,你按下22层后,习惯性站在角落的位置。电梯内人不少,站在你面前的年轻保安凭借着高大的身躯,无形中为你辟开了一点空间。
“这究竟是有多高啊。”你看着眼前一堵墙似的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因为两条胳膊都扛着东西,他发达的肱二头肌和背肌与衬衣面料不留缝隙地相贴。你头一回见人把衬衫穿成这样,说不出好看还是难看,但真是让人有些移不开眼。隔着这层薄薄面料,你仿佛用目光把他的肌肉都抚摸了个遍。
这电梯里,还真有点热哈。
第二次见面就发生在那不久之后。
那天难得准点下班,你踩着欢欣雀跃的步子走出大楼。还没走两步,你发现一个面孔熟悉的瘦小男人拿着一大捧招摇的玫瑰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台阶下,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似乎是想从下班的人潮中找到谁。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心中警铃大作,慌不择路地钻进了身侧的保安亭里。正好开门从保安亭里走出来了的他,手还没来得及从门把手上放下,见你这一番操作,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你的手势示意下,他重新进来并把门带上。
保安亭内的空间并不宽敞,无法同时容纳两人,于是你半个身子钻进了桌子底下。这下不怕被人发现了,只是这样一来,他不得不双腿大开地坐着,你的鼻尖正好对着他的裆部。那里微微鼓起,昭示着男人不俗的本钱。
一时间,保安亭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你赶忙和他解释原因,“没有打扰你工作吧?我想借你这里躲一会儿。外面那个拿着玫瑰花的,是...是我的追求者。他走了你告诉我。”
“噢,没有没有。”他大度地摆摆手,不过显然对这件事还有一点点好奇,“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我都明确拒绝过他了,谁知道他还来这套,搞得我好尴尬。”你语气里透着嫌恶。
“噢。”他应了声,便再无后话,显然他是个不善言辞的。
警报暂时解除,你稍稍放松了一些,便有心思抬眼打量着面前这人。上一次你不曾有闲暇留意他的面容,如今一看,居然十分帅气。
他理了一个朴实的板寸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堪称完美的下颌线锋利得仿佛武器。他浓密黑亮的眉毛下,本该多情的一双桃花眼,因为坚毅的眼神,反叫人生不起亲近之情。
你看得有些发怔,直到他频频伸手摸鼻子,你才发现自己的眼神让他难为情了。
“你以前,是军人?”你再次主动开口。
“我初中毕业以后就去部队了。”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容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豪。
“你好高啊,”你一只手托腮看着他,“感觉有一米九的样子。”
“没有。”你发觉他好像总是在说这两个字。“我只有一米八五。”
“啊,”你笑,“你一米八五,我一米五八,也挺巧的。”
……
在你的主导下,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在躲避狂热追求者的短短时间里,你大概了解到了他的背景。
原来,他叫叶明,老家在本省某个五线小城市。初中毕业后,因为成绩不理想,想着读书也是浪费钱,干脆就去服了兵役。后来,家里不忍心他接着在部队吃苦,他亦自知没那个能力考上军校,于是退伍后就留在省城A市打工。
当今的世道,文凭低的他很难找工作,现在这份工作,还是他舅舅家的亲戚找熟人给他介绍进来的。和你一样,他在这栋大楼也才工作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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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我:??渺渺好像撩得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