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嘉静默着,额头抵在男人的结实的胸膛上,听着男人在自己头顶上一字一句的埋怨,眼镜片下泛起雾气。
谁都有资格说她秦嘉嘉不好,就他宋秋凉不可以!
她不爱他?不爱他就不会跟了他整整五年,她知道他的工作有多特殊,也明白他的身不由己——可是,他能理解她在等待的过程中的恐慌吗?那些年,她时不时就会在睡梦中惊醒,一摸旁边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
他的工作总是充满刺激和危险,偶尔回来身上都有一些浅浅的擦伤,尽管看着不严重,也不会留疤,但看着还是在皮肉上真真实实划出的痛啊。
她安分守己惯了,养尊处优惯了,要的不多,就希望男人能安安全全地回家,健健康康地陪她过完下半辈子。
以前她也想过鼓起勇气劝他辞了这份工作,可是每当他在她面前提起工作上碰到的事,那眉眼飞扬,整个人都像在闪闪发光的样子,硬生生就把她的想法堵回去了。
当警察是他最大的理想,也是最大的乐趣,她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拔掉他的翅膀?
可惜,他从来都读不出她内心的担忧,他只会叫她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家。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去了哪里呢?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还是伸出双手用力推开了他。
宋秋凉不甘心,还想把她拉回来,她率先后退了几步,空出一大段距离,撇过脸道:“我们回不去了,你快走吧。”
他直直盯着她泫然欲泪的面容,一股怨气积蓄在胸中无处可发,理智一直提醒他,她不再是他老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她难堪,甚至可能会毁掉她这辈子的幸福。
秦嘉嘉一直背对着,直到听见大门被合上的声响,眼泪才跟着窗外的雨一起流了下来。
宋秋凉回到车里并没有立刻离开,郁结地瞪着挡风玻璃上的刮雨器一下一下地刮走一层层雨水。
他承认,自己还爱着这个前妻兼别人的老婆,假如他当初没说那句“随便你”,他们绝对不会走到现在如此不堪的田地。
随便你,随便个屁。他自认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他看不惯秦嘉嘉离开了他还过得很好的样子,他巴不得她立马离婚,然后回到他身边,到时他一定不会再这么傻,这么轻易就放她走。
不,根本不给她能逃跑的机会,她就只能和他宋秋凉在一起,死也要和他葬在同一棺材里才行。
可是,一想到那个江景初对她不好,他又郁闷了。
那是他一心一意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哪能允许别的野男人糟蹋。
他扯上安全带,挂挡准备起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西装男人从他车旁路过。
那人就算化成灰宋秋凉也认得出,那就是抢他老婆,他这辈子最恨的人,江景初。
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停在楼下的面包车,一手撑着伞,一手还拿着手机在说话,表情甚是温柔。
呵呵。
宋秋凉冷笑,笑得比这雨天还要阴冷。
不用猜,大概是和秦嘉嘉在聊吧。
离家不就是几十步加一段电梯的路程,这新婚夫妻还这么腻歪。
如果他下车去告诉这男人:你老婆刚刚还被我抱在怀里。不知道他的脸会不会被气到发绿。
宋秋凉如此恶劣地想着,最后还是没有真正实行,他确实想让江景初自动消失,但前提是在不伤害到秦嘉嘉的情况下。
“抱歉,雨下太大了,晚回来了,所以还没来得及做好饭。”秦嘉嘉还在切菜,望着几盘还没下锅的菜,懊恼地说。
她自然不会告诉江景初,在他回来前的十几分钟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这么说,我应该去接你的,谁知大老板临时要我处理一份紧急文件。”江景初略带歉意地苦笑一下,接过她的菜刀问,“你先炒菜吧,剩下的怎么切?”
“呃,牛肉和胡萝卜切丁。”
江景初的刀功还行,应该说比她厉害一些。
想起以前,宋秋凉放假在家也不会进厨房给她帮忙,只顾着电视上的篮球赛直播,偶尔还会传出几句脏话。
有时她气不过,吃完饭就一脚踹他去洗碗。
现在看来,江景初比他纯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