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在谢籽怡跟前哭诉,她入府之前跟过李铁,如今姓李的有了好差事,便再寻不见人,忘恩负义。
两人毕竟主仆一场,小燕虽不是伺候最好的,却也与她有一二分情谊,无奈之下,谢籽怡只好唤了盛司晨身旁的侍从不夷询问。
一来二去,细细听完方知,上回小燕求谢籽怡跟公爷求情的,便是此人。
最近李铁不知做何生意发了财,在花楼里包了三个五娼妓供他消遣,被小燕发现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直接跟她提出断绝情谊。
“不就是个男人么,至于这么寻死觅活?”当着不夷的面,谢籽怡满脸八卦的笑问:“你俩什么时候滚一张床上的?”
小燕:……“姑娘……你……”
绕是不夷跟着盛公爷什么没见过,但毕竟是男子,事关名誉贞洁之事,如此肆无忌惮自口中玄出,也太……
谢籽怡恍然间也觉有些唐突。
向来盛司晨走哪儿。这俩便跟那,平时背景墙摆设一般的存在,两人普通亲昵闲聊时,也未让他们刻意回避过。
但小燕个她不同,礼教世俗约束不说,也做不到像她谢籽怡那般没皮没脸。
将不夷遣出门,小燕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子,羞愤难当的低着头跪在当屋哭泣。
“那儿来这么许多眼泪,我也是服气了!”男人不都喜欢嘤嘤嘤的小哭包吗,唉,到底是喜新厌旧,任你再有魅力,也逃不了新人旧梦。
谢籽怡也懒得去劝她,径自倒了茶水咕咚咕咚连喝了几杯,再欲倒时,壶中只余一点。
自来她是不愿喝剩水吃剩饭的,连带还杯中水从不饮尽,壶中茶从不喝底,眼下小燕正哭着,又不好吩咐,只把壶递给她。
“哝,哭也哭了,喝口茶润润,为一个废物公狗嗓子哑了,不值当。”
喝吧,喝完了,去蓄水。
小燕那儿知道她的那点子小九九,感激涕零的接过壶,对着壶嘴猛灌了两口水,连带吞了点茶叶渣子,呛咳不止的接着哭。
出了这等事,女儿家自是想找人倾诉出主意的,偏谢籽怡这时递来半壶茶水,便给了她绝望孤寒中,多了几分暖意。
“奴婢如今已不干净,再寻不得好人家,倒不如姑娘可怜,招进您新开的娼馆里,赚几年银钱,留养终老。”
等新茶的谢籽怡不防她这么有这么个要求,略带尴尬的咂嘴,“那可不是你想挑什么男人,便有什么男人,瞎的瘸的都有可能。”
小燕跪在她脚边哭:“深夜寂寞,实在难捱,即便瞎的瘸的,也好过孤独无依。”
“什么跟什么啊?”
“姑娘,”小燕放下把茶壶放到地上,几步跪行到她脚边,抱着她小腿哀求:“姑娘应了我,小燕当牛做马报答您。”
小燕娘是个无脑碎嘴,向来家丑外扬,什么都爱往外说,自与李铁之事被家中知晓,她在村子里已脸面全无,回去也只会被当做失了贞的下作婊子,倒不如自甘堕落。
谢籽怡自己是个没节操的,听她这么要求,犯不着跟钱过不去,自然别扭几句,便同意了。
莅日,亲自把人带到自己开的第一家妓馆“软玉阁”里。
老鸨圆妈将人领屋里验了身子后,不大乐意的摇头:“也不知被男人倒腾过多少回,穴松成这样,去下三院等着领活吧……”
小燕再不懂,也只下三院必定不是好去处,全然忘了自己当初张开腿被玩弄时何等欢乐,只心中恨透了李铁曾对她做的那些事,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掉。
谢籽怡:“不能吧,小姑娘才十七,又嫩又水灵的,你张罗让人多挣几个银子,早点回家。”
老鸨子给谢籽怡支招,“小燕未孕过,这花口还算齐整,有那些个小公子不懂人事的,搁里面放团沾点鸽血的棉花,也能充一回雏儿。”
“那怎么行?”本来在靠椅上的谢籽怡陡然间坐正。
圆妈略有心虚的打呵呵,自己偷梁换柱的事确实不地道,给懂行的客观知道,不是砸招牌吗?
小燕嗫嚅的哭:“姑娘莫恼,要不……”
“既然能充雏儿,”谢籽怡打断小燕,朝圆妈笑眯眯的飞眼:“那就该充的彻底点儿,我们小燕脸蛋又不赖。”
圆妈被她一惊一乍的样整的直摇头,“顶多中下!”
“我说是上上,人这长相多有异域风情,你楼里那些个小家碧玉的,还没这个底子呢。”
圆妈也不想跟她抬杠,只杵着五花三层的下巴撅嘴不言语。
谢籽怡平时不管妓馆事务,只专心分钱上,她向来把这小姑娘当财神爷供,财神爷说这是“上上”,她随口奉迎两句便是,客人肯按上上出钱才算数。
“这么着,圆妈,看你不服,咱俩打个赌,小燕初夜要卖不出上上品雏儿价,我让一股给你,要是卖出了,你让一股给我。”
“这……”老鸨子犹豫了下:“姑娘财大气粗,要是您到时候找个人买她,老身……”
“怎么着,这一股半股的,我跟你计较过吗,楼里营收什么的,本姑娘给你细算过吗?”
圆妈讪笑几下,心说您是没细算过,阁里的账房不是你安排的吗,眼下里面个个管事的都吃着股,为了挣钱,谁也是卯足劲干,赚了钱,大股还不是你分的最多。
“既然姑娘说了,那试试吧!”
圆妈也不是不识相的,这妓馆能在旧山开的顺风顺水,没官府跟地面痞子找茬,全赖谢籽怡身后背景。
虽不知正主是谁,但她可不敢轻易招惹,当财神爷供着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