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杉接过作业本，翻到老师批改的那一页，没有勾只有叉，红艳艳的特别醒目。李泓玫坐在木杉的旁边，脖子伸过来，就在木杉的耳边，又响起了那浓重的北方口音。
“咋错了那么多啊？”
陷入怔愣的木杉一瞬间清醒过来，脸的温度飞升。条件反射地想把作业本合上，可是别人已经看见了，明静给自己带回来说不定也已经翻过了，自己想要面子也要不回，索性铺在桌上，大方让人看去。
“嗯，错多了。”木杉的声音很小，李泓玫不知道她这话是在回复她，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她一脸不在意，收回脖子干自己的事儿了。
看了一会儿，木杉才把作业本收起来。她打算明天去图书馆自习室好好改错，复习高数。
高数真的好难，木杉高中是文科生，数学一直是短板，但高数的学分太高，必定要好好学。
老校区的图书馆座位有限，头天晚上就要预约，木杉在系统里预约了她常坐的六楼78号座位。楼层高，光线好，桌子也宽，不用怕跟旁边的人挤。
这样想的可不只她一个人。
木杉把书跟练习本还有参考资料摆了满满一桌，接了一大杯热水，拿出黑笔红笔蓝笔，把它们的笔盖都拔开，看着作业本上的红叉叉，深吸一口气扑了上去。
宫羽提着电脑走进自习室，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又趴那么近，会近视的。
许是宫羽的脚步很轻，也许是女孩太过专注，宫羽走到女孩的身边她都没有丝毫察觉。
宫羽看她草稿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似乎是解了很久都没有解开，她的长发都把脸给遮住了小半，自然是没有看到他。
宫羽放下东西，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木杉立刻转过头来，看到宫羽的眼神有点惊讶，满脸写着“好巧”。
宫羽看着她被两侧头发遮住的半张脸，目光柔柔的，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帮她把一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好像他们已然熟悉到可以如此亲密。
木杉呆呆地望着他，心里已经没了巧遇的惊讶，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依恋，她被高数折磨的心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
宫羽把椅子往木杉身边挪了挪，靠近她，轻问道：“哪里不会？”
木杉眼睛一下就涨了，脸上的温度也在飙升，想开口回答他，又感觉一开口就有哭腔。木杉把头低着，她能感觉到宫羽注视着她的目光，没能立刻回答别人，让木杉觉得自己很不礼貌。她着急地努力深呼吸两下，才缓缓指着草稿纸上，答道：“这里，这个地方换算每次都不对，答案我也看不懂。”
宫羽把目光从木杉的头移到草稿纸上，看了看木杉解的，伸手拿过木杉手上的笔。
那么短暂的触碰，却让宫羽和木杉都有些分心。
宫羽眉间一蹙，还没入冬，她的手怎么那么冰。
而木杉刚刚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此刻又咚咚咚地跳起来。
自己满篇红叉的作业本就那么摊在他面前，想拿开又不敢，这么刻意的举动定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她不敢去看宫羽的表情，一时间觉得好丢脸，好没用。
因为在图书馆里没法大声说话，宫羽把要讲的话都写在了草稿纸上，
木杉老是出错的地方，宫羽写得格外详细。可是宫羽不知道，木杉此刻完全看不进去。
宫羽看木杉盯着他写的还有些呆愣，以为木杉还是看不懂，便靠得更近些，压低声音跟她细讲。
“这个公式记得吗？其实这是它的变形……”
走神有一次就够了，多了那就太伤人了。木杉压抑住自己其他的想法，集中注意力听宫羽的讲解。
解决掉最难的问题，其他的就顺利多了，木杉自己照着宫羽写的步骤，举一反三，慢慢地把其他的错题也改了。
宫羽见她自己能做了，便在一旁开始自习。
木杉的心思不全在错题上，有一半放在旁边那人身上。
他在打字，他在记笔记，他在翻书。
而木杉则是握着笔写写停停，戳戳纸，抠抠手。
宫羽也发现了，他偶尔转过去看她的时候，她就认真在写，等他转回来，她就在发呆。
小呆瓜不专心是因为我在旁边吗？
宫羽不知道，他此刻给木杉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被爸爸盯着做作业，生怕写错被骂，不知道怎么写又硬写一样。
宫羽看她脑袋越趴越近，伸手抵着她的额头，“别趴太近了。”
木杉惊恐万状：“呃嗯，好。”
不敢看他，小声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立马离开座位走掉了。
宫羽盯着电脑屏幕，有些懊恼。
木杉在厕所里发呆。
她在想她跟宫羽，什么时候变成可以有肢体接触的关系了。
什么都没说破，却做着男女朋友才能做的事。
如果不说破，是不是就得默认他们是男女朋友了？这样就是“暧昧”吗？
是她在别人那儿见到的搭讪过程中很令她反感的那种“暧昧”，但是别人都很享受这种朦胧的亲密，有的人甚至可以同时跟很多人“暧昧”，遍地撒网，重点培养。因为没有与任何人说破，这样的行为似乎不会收到指责。就算旁人看出来也不会揭穿，背地里却会议论纷纷。而且大家都很喜欢看戏的感觉，演的好了，就成真了，大家祝福；不好的也自然而然散了，不会得到任何承认与回忆。
木杉始终对这样太有目的性的搭讪有抵触而反感它，可她不反感宫羽。
木杉想，如果宫羽长得不好看，学习不优异，她会反感吗？会不会从一开始宫羽关心她的时候她就回避拒绝了？如果他继续对自己莫名的好，会不会被她当作恶心的追求者，甚至是令人恐惧的变态？
但自己现在又这样，是不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
木杉觉得不对。她跟他不该是这样开始的。她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就默认一段关系的开始。
明天开始晋江同步更新了。最近痛经痛晕了，可能要休养几天。
有珠的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