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下班临走之前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周尔嘉从企划书上抬起头：“有事？”
隔着办公室的木门传来曹华沉稳却带着疲惫的声音，“周总，下班了。”
周尔嘉侧过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是八点五十了。他有些惫懒的捏了捏鼻梁，放下手里的钢笔，放松脊背靠着椅背，“进来。”
曹华直接推开了门，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到办公桌前，“周总。”
周尔嘉手指曲着扣了扣桌面放着的企划书，“我今晚会修改完，明天早上你来之后直接到办公室来把修改后的打印出来，上午十点，刘总那边会派人来谈收购的具体事宜，我可能来不了，你和他们谈，谈妥之后，这份企划书你再给他们。”
曹华视线往写满了修改注释的企划书上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好的，”还是忍不住追问，“真的送给他们了么？”
周尔嘉已经低头，重新拿起了笔，继续修改，“嗯，如果他们那边确定下来要收购公司，这份企划案就当是礼物吧。”
撇开周尔嘉的人品性情不说，周尔嘉的能力确实毋庸置疑。以私生子的身份十四岁才回到周家，在此之前跟随他有毒瘾的母亲东奔西走，生活艰辛，就连学习都比较勉强，更别提接触生意场上的事情。在周家默默无闻了四年，十八岁开始进入周氏打杂，到二十五岁才争取到属于他的一席之地。二十八岁，周家老爷子死之后，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隐瞒老爷子遗嘱，雷厉风行将周氏整顿成他的一言堂。
所以，周尔嘉的能力，所有人都无可否认。只是现在，周家当家的却变成了周家嫡长子周持，借着妻子谢清清娘家的道上势力，翻转局势。
周尔嘉除了周氏，手底下还有四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公司，收益虽然没办法和周氏相比，但若想要吃穿不愁富贵一生也还是可以的。可周持和谢清清夫妻不愿意放过周尔嘉，周持和周尔嘉之间的利益冲突，谢清清和周尔嘉之间的仇怨，使得他们不愿意给周尔嘉活路。周尔嘉再有能力，孤军奋战坚持了一段日子，现在四家公司已经被收购了两家，明天谈的，就是第三家。
办公室壁顶上的日光灯，照射出冷白的灯光，映衬着黑白灰主调的办公室格外冷清，曹华的视线落在周尔嘉的身上，声音带着认真和郑重，“周总，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周尔嘉的笔尖落在纸上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曹华也已经习惯了上司的沉默和工作时的专注，退出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
安城的冬天总是潮湿又阴冷，夜晚的天空细细地飘着雨，裹着簌簌的寒风，袭击着来往的人们。周尔嘉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公司和现在临时居住的地方都在三环，大约是时间晚了再加上天气寒冷，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
周尔嘉左手肘撑在车窗上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右手打着方向盘上了环城高速，半路上不得不把车窗降下一半，让剧烈流动的寒风刺激着越来越热越来越痛的脑袋，可也只是收效甚微。
可能是最近几天的忙碌与操劳，这次的毒瘾，犯得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