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送你们。”一旁的孟懿卿也上前,扶着湮沉沉的手臂,将她半拢进怀里。
湮染看了一眼,并未说什麽。
两人今天的婚虽然没订成,但是他们的婚事两家人早已认可,自然不会据着他们相处。
“……”
反倒是湮沉沉,一被孟懿卿碰触,身体便一颤,原本已经放轻松了的她,又一次绷了起来,她紧张的握紧了手,忍耐着不让自己发作。
孟懿卿将母女两人送到卧室,便离开了,湮染将房门一锁,便迫不及待的问缘由,湮沉沉便将方才的事情全部都说了。
“你说刚才见到祖母了?”
沉沉点点头:“有人给我了三根香,说点了就能见到死去的人,我就试试,没想到真的看到了……”
“沉沉!”湮染神情俱裂,“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为什麽?
她只是好奇当年的事,好奇梦中纠缠她的人到谁而已。
沉沉知道湮染最忌讳这方面的事,从小到大将她保护的很好,也不让她接触乱力神怪,但是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惊恐诡异,仿佛背後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推着她,强迫她去了解一些真相。
湮沉沉记得当年那件惨案,刘长子是因为母亲和小妹的惨死而诅咒的湮家,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幻觉中出现的黑影,以及那床上的女人,还有小女孩的声音……就是他们三人没错。
但是那刘氏不是湮老爷最疼爱的小妾吗?为什麽会被那些下人……
那刘长子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也要让湮家人不得善终,如此滔天恨意,当年的事情必是没有父母告诉她的那般简单!回想方才的情景,有种可怕的预感慢慢浮上心头……
湮沉沉忍不住掩下鼻子,总觉得那一股子腐烂的恶臭还萦绕在周围。
“妈妈,您知道那刘长子他叫什麽名字吗?”
“他叫……”湮染下意识要回答,但是话才说出口,蓦地就顿住了,她按了按太阳穴,迷惑道,“咦,他叫什麽来着?我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呀……”
刘氏身为小妾,自然入不了湮家族谱,更何况她还带着前夫的一双儿女,大概湮家人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因此刘氏的儿女并没有更名换姓。
以前母亲跟她提这个过往,是告知过那家人的名字的,但是现在她怎麽给忘了?
那孩子是叫什麽来着……
想到这里,湮染一阵头晕目眩,神经末梢之处,传来丝丝针紮般的疼痛,她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
“妈妈!”湮沉沉赶忙将她扶到床上,“您别想了,先睡一会儿吧。”
湮染今日的确是疲倦了,点了点头,和衣躺下。
湮沉沉却没有丝毫睡意,炎炎夏日,老宅没有空调,却并不闷热。她守了母亲一会儿,见她缓缓睡去,这才起身,开门出去。
她又来到祠堂,将那本厚厚的相册打开。
她想再看看那张老照片,但是翻到最後一页,她僵住了——
因为原本好好的一张照片,被划得乱七八糟!破坏者跟他们仿佛有深仇大恨,用尖锐的刀将上面的人脸,划得支离破碎!
湮沉沉一把将相册合上!“咚——”的一声,厚重的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谁?!
一种冷意突然从脚底窜了上来,湮沉沉惨白着脸跑出门,直接来到太阳底下,夏日的阳光,毒辣闷热,一旁的水池,还有此起彼伏的蛙声,这些让沉沉感到稍微的平静,身上的凉意在慢慢瓦解。
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祠堂,老房子的基础设施本就不太好,祠堂又常年没人,前头摆的是湮家人的牌位,後面是储藏室,湮沉沉在的地方正是储藏室的偏门,里面放着一些家谱,相册之类的杂物,里面阴暗,散发着一股子的霉味。
沉沉的脚有些站不住,现在还在打哆嗦,她警惕的盯着那道偏门看,仿佛下一秒屋子里就会出现什麽可怕的东西!
只是过了很久,里面都没有东西出来,至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沉沉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直觉自己方才逃过了一劫。
是谁划花了那张照片,那上面有谁?
湮沉沉努力回想她第一次看到照片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看到了什麽,但是照片太旧,她分辨的不是太清楚。
那是他?
怎麽可能……
想到这里,她的牙齿都在颤抖,恨不得现在就躲进被窝里去。
“沉沉?沉沉?”
院门外有人在喊她,湮沉沉回过神,见是孟懿卿。
只见他端着一个纸箱,站在院子走廊的拐角处,望着她。
“孟大哥,你在这里干什麽?”沉沉稳了稳心绪,起身道。
“刚做完祭祀,伯父让我把这些东西放到这里,你刚才坐地上干什麽?”孟懿卿也不解的问她。
“没……没什麽。我掉了东西,回来找找。”
“哦?那找到了吗?”孟懿卿淡笑。
“嗯……”湮沉沉点点头。
“既然找到了,就回去吧,院子这麽大,你别乱跑,免得迷路了。”
晚上自然是没有人愿意宿在老宅的,办完事,几家人便分别驱车离去了。
孟懿卿开得车,湮染和曹卫东坐在後座休息,副驾的位置上自然就是湮沉沉。
到家後,孟懿卿待两位老人下车,一把拉住欲要跟着下去的沉沉。
天色太暗,男人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只剩眼中暗光流动,他低声道:“沉沉,今天虽然挺可惜,但是我们也算是正式见了长辈,我也该有名分了……”
两人的婚礼就在下个月,孟懿卿也忍了那麽久,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湮沉沉低下头,许久都没有给出回应。
以前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都到这地步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