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还在说些什麽,但是湮沉沉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她小脸苍白,不明白为什麽,她会突然遇到这种事……
这是哪里?他们是谁?
他们想要干什麽?
不怀好意的男人们一步步的朝她走进,湮沉沉惊恐得发抖,她想叫,却叫不出,眼中有泪水莫名其妙的流……
那些男人围绕在她的床边,仿佛打量物品一般打量着她,其中有一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向她伸出了手,湮沉沉绝望的闭上了眼——
可是想像中的羞辱感却没有到来,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那些人还在继续,她看到他们将她一件件衣服撕碎,然後又将自己脱了个一乾二净,男人的身形有肥腻的,也有精瘦的,还有长着脓疮散发恶臭的……
湮沉沉看得想吐,忍不住在干呕了起来,但是那些人却仿佛没看到她的反应一般,继续对着床上的人做猥亵之事,这个时候沉沉才明白了过来,这个床上的女人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眼前这一切不过是个景象。
那麽这些人是谁?
湮沉沉惊奇,她很想扭头去看看床上女人的脸,但是她一动都无法动弹,而那名女子仿佛死了一般,任人鱼肉。
耳边充斥着不堪的嬉笑声,湮沉沉难受的喉咙哽咽,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仇恨!
就在她觉得眼前的这一切要永无止境的进行下去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一个慌乱的声音。
“娘……”
湮沉沉感受到床上原本死鱼一样的女人,突然狠狠抽搐了一下,然後她身上仿佛迸发出了什麽力量,惊恐的挣扎起来!
眼前的景象也就消失了,又剩下黑茫茫的一片。
“这是……”湮沉沉惶恐,不敢置信。
“祖母”沉默地站在她的跟前,不发一语,死寂的双眼依然茫然地盯着湮沉沉的身後。
有冰凉的雾气自背後蔓延开来,湮沉沉随着“祖母”的视线,缓慢的转过了身……
阴冷的风,吹过她裸露的肌肤,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四周顿时阴森无比,又有什麽东西正缓缓的靠近。
她看得不是很真切,只在混沌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下意识的後退,“祖母”不知什麽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看着那团扭曲的影子,用沧桑的声音缓缓道:“她们早已安息了……我……也死了,你收手吧……”
“……”
听到这番话,对面一直扭动着的影子突然咧开了嘴,唇角不自然的裂到了耳朵处,森森白牙让人心颤。
湮沉沉虽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那道厌恶贪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种毒蛇般的恨戾,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每晚骚扰她的鬼吗?
他是那个即便是枉死,也要让湮家人陪葬的刘长子吗?
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东西觉得熟悉,却又陌生……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执迷不悟,必将万劫不复……”见“他”完全听不进,老人叹息,燃烧殆尽的香火,承载着她最後的慈悲和告诫,但是那黑影听完她的话,反倒笑了起来。
笑声阴戾恐怖,宛如刺骨的风灌入湮沉沉的骨头缝隙中,只见“他”动了动,“手”中便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黑雾,黑雾经过之处,鬼气森森,原本还站在湮沉沉身前的老人,魂魄顷刻间便消失得一乾二净!
“啊——”湮沉沉吓得大叫,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本能催促着她後退,但是手脚却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她大概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因为方才还是个人形黑影的“他”,此刻轻飘飘的飘了起来,沉沉看到,“他”是没有内脏的,整个身子从中间剖开,如同一只巨大的口袋,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以及一股子难言的腐烂恶臭,朝她笼罩而来……
“救——”湮沉沉还来不及发出声音,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手掐住了一般,瞬间就不能呼吸!
湮沉沉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栗,肌肤之下的血管仿佛鲜活起来了一般,挣扎着往外奔涌!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无助,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可是过了很久,那想像中的剧痛都没有传来,耳边有“嗞——”的电流声闪过,她只觉凉风一阵,身体瞬间被谁拉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中。
然後便又是排山倒海般的黑暗,浓的化不开,待到那电流声完全消失,她才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逐渐回暖了起来,属於夏天的热风拂过她的毛孔,慢慢褪去她皮肤的寒意。
“沉沉?沉沉?”
湮沉沉被耳边的一个声音唤醒,她慢慢睁开眼,首先看到孟懿卿的脸——
“哎呀,总算醒了。”
然後是湮染,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瘫倒在地上,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身旁是寸步不离的父亲。
看到这样的情形,湮沉沉大致晓得,她刚才大概又昏倒了。
她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看向祭台,祖母的照片依旧,桌上香火氤氲,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精神太疲惫晕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孟懿卿替她做了个检查,见没有异常,对湮家人道。
“刚才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沉沉就晕倒了呢?会不会是……会不会……”舅妈一脸的焦虑,湮家诡异的事情太多了,虽说早已见怪不怪,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亲近的小辈身上,总觉得让人无法接受。
今天她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总觉得有什麽不乾净的东西在周围,见沉沉出事,就有些情绪失控了。
她自从嫁到湮家,就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丈夫早逝,小儿子又先天不足,自小缠绵病榻,靠药物吊命,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又要操心湮家上下大大小小杂事,神经早就处於崩坏的边缘。
曹卫东见状,急忙安抚道:“你多虑了,沉沉这些天工作太忙有点贫血而已,没什麽事。”他是明白一些情况的,尽管不放心,但也深知现在不是追问原委的时候,他低头对湮染道,“你还好吧,你跟沉沉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们来就好。”
湮染受到惊吓,此刻有些喘不过气,她默默的点了点头,便走过去轻轻挽起湮沉沉的手。
沉沉这才缓过神来,她看了看祭台,又看了看四周的人,视线终於有了些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