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倩完全不顾她的突然发难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阿软勉强的表情,带着婢女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还未走远的时候,司空倩敏锐地听到身后陈三姑娘难掩愤恨地说道,“她怎么可以这样——阿软,你没事吧?”
但司空倩不会怪她,其他人——包括曹阿软在内,是不会理解她没由来的愤怒的。但是司空倩知道,这是曹阿软该受的,她曾抢了自己的姻缘,只是这样刻薄的嘲讽对她来讲还是轻了些。
司空倩也知道,她今天不该这么冲动。可是如今她司空倩回来了,就证明上天也是偏向她这边的,她一直都知道的,那时候她就不该在各种阻挠下放弃他,也不该放任曹阿软嫁给他——
还好,现在一切都为时尚早。那人是今年才考上科举的,现在他和曹阿软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不过是一天到晚跟在他后面的小屁孩罢了,哪比得上自己有魅力呢?
一想到这里,司空倩内心就充斥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前世她在宫宴上对司缙一见倾心,第一时间便使人打听,却得到了两家父母有意使他与曹阿软结亲的事情——她可是皇上亲封的裕安公主啊,怎能去放下身段与曹阿软抢他呢?
可是,自己不主动争取的后果就是看着他一步一步与那个女人步入婚姻,看着那个愚昧无知的女人穿上大红的嫁衣,看着他眼底的光芒彻底地熄灭,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客气又疏离。
可司缙分明是爱着自己的,事实证明,曹阿软也完全配不上他。
所以,重活一世,司空倩不仅要争,还要狠狠地争。
她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身边奉承她的贵女以为是自己的话讨得了她的欢心,也得意洋洋地弯起了唇角。
*
曹阿软其实在那一瞬间想了许多,但不管她再怎么觉得自己最不在意的就是来自裕安公主的嘲讽,讨人厌的眼泪还是渐渐盈满了她的眼眶,她死命忍着,却仍被对面的人看了个清楚。
“我……我没事的……”曹阿软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
陈代容肃着一张脸,眼底流泻出浓浓的慌张之意,“你……你别哭……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这糟心的踏青宴啊。那个裕安公主——”她顿了顿,似是总算回想起场合不当,不甘不愿地住了嘴,“罢了、罢了。总之你别哭了。”
曹阿软稚气未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含了水,叫人既心疼又爱怜,陈代容一直觉得,阿软若是再大一些往那些个公子哥的面前一哭,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会给她摘来。
曹阿软吸了吸鼻子,“我……我控制不住寄几……”
陈代容反而被她这样逗笑了,“好了好了,从小到大就是个哭包,从前那些闺秀在你跟前说得多过分也不见得你这般委屈,被她一说就这样。”
曹阿软不忘反驳,“我才不是因为她而委屈。”
陈代容应道,“嗯,我知道了。”
曹阿软擦去眼角的泪,她觉得代容还是不相信自己,不过这还得怪自己前科太多,谁叫阿软实在太容易委屈了——哪怕心里常常并不这么觉得,眼泪总会先一步流出来。就像这次,她比起委屈来,其实更多的是不解。阿软与司空倩素未谋面,如今第一次见面司空倩就对她抱有如此之大的恶意,若不是没些内情,阿软都不相信。
但就像代容说的那样,她与裕安公主身份本就是天壤之别,以后尽量避着别见面就是,倒也不必太过于在意此事。
果然曹阿软没有能够纠结太久此事,天生乐观的她很快就被其他小伙伴哄好,再加上一阵子不见裕安公主,原本的疑问也被她抛在脑后,随着解试的日子渐渐近了,她和殷从华便商议着去灵隐寺为曹光与司缙祈福,哪怕去求一个符也是极好的。
曹阿软已经好久没见过司缙了,心中思念极了,殷从华一提出来她就立刻答应了,若是借着送符的机会,她也好光明正大地去府上拜访司缙。
殷从华调侃她,“你这时候倒是积极。”
曹阿软道,“哥哥考科举是全家的大事,当然要积极一些。”
殷从华挑了挑眉,“这倒也是,不过这次若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科举三年一办,光儿本就该在三年后参加科举的。只是——”
感受到妻子投来的目光,曹放讪讪地笑了笑,“这不是先试试嘛。”
殷从华不赞同道,“万一考得比人家差,岂不是更加丢脸?”
曹放冷哼,“曹光那小子不是一直不服司缙?若是考不过司缙,他也能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这对他以后的仕途更有帮助。”
曹阿软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道,“若是哥哥与缙表哥都能取得好成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