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湖捧着一打礼盒进屋，抱怨道：“小姐，那些人也是不嫌烦，隔两三天就送这么一堆东西。小姐您脾气好不理会他们，怎么还没完了呢。”
江月歇头也不抬道：“放哪儿吧，他们愿意给，只管收下。那几样点心，你看着分下去吧。”
月湖只觉这几日的小姐分外稳重，但只是看上去兴致高昂，实际却似乎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只挑着新鲜的给小姐说，不过近日只有一则流言传的越来越不成样子，“小姐，我听外面都在传...是莫少爷杀了那些人...”
“你信吗？”江月歇这才放下书。
“月湖自然是不信的，但就怕有些人...那郑家的小厮来时还说他家少爷对小姐您分外思念，同我说一定要看顾好小姐，别被莫少爷得了手，我看他就是没事找事，那郑元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一直骚扰小姐。”月湖继续道：“而且居然说莫少爷是凶手，小姐你说他们是不是傻，身边人是人是鬼还分不清吗。”
江月歇轻呷一口茶，摇摇头，笑而不语。细细挑了一块色泽最为诱人的糕点放入口中。眸子微眯，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入口绵软，回味无穷。
似是想到什么，江月歇边舔去嘴边的糕点碎屑边问道：“这个时辰寒哥哥是不是该回来了？”
做完这个动作她才想起自己目前的人设是大家闺秀。略感心虚，于是抿唇一笑，拿起帕子擦净嘴角。
朱唇皓齿，眸光盈盈。脸上挂着还未散去的心虚神色。
月湖看到自家小姐这般小女儿神态，心情复杂。
若说以往的小姐是一个说话毫无顾忌，天真烂漫的少女，引人呵护。那现如今逐渐成熟，会刻意维持形象，却错漏百出的她，只让人想放到心头宠爱。
转念想到小姐竟看上了她左看右看都瞧不出哪里好的莫寒瑕，而这些转变可能都是因为他，心中一阵郁卒。对莫寒瑕更多了几分不喜。
“小姐...”月湖虽然并不觉得莫寒瑕会有胆子杀人，但见江清清又要去找那人还是面露迟疑道：“这几日所有人都在议论他，小姐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
“寒哥哥听到这些流言一定很伤心，我不能在这时候还疏远他。否则岂不是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江月歇说动就动，拿出一个食盒，指着剩下的食盒说：“我去去就回，你和兰枝她们把这几样分了吧。不许跟来哦。”
系统躺尸许久，闻言满脑子问号，她开窍了？
不知怎的心里直发凉：“你干嘛去？”
江月歇笑得温柔：“再给他来一记重锤。”
任务不急，怼男主第一。
转过几个弯来到莫寒瑕的屋子，江月歇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也不等人应声，直接推门进来。将拎来的食盒放到桌上，自顾自说道：“寒哥哥，这是郑元昭送来的点心，你想不想尝尝？”
莫寒瑕好似全然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一个人，盯着手上的书，不发一言。无法聚焦的眼神却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还生气呐？我这不立马带着糕点来同寒哥哥赔罪了。”
江月歇收敛起脸上轻薄神色，板着脸道歉：“清清错了，不该吻得寒哥哥起了反应还不帮忙解决...”说到最后再也压制不住笑意，眉眼弯弯，笑得放肆。
莫寒瑕拿书的手微微颤抖。
江月歇面带闲散笑意，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自背后弯下腰来，贴在莫寒瑕耳边说：“你说他人怎么样啊？”尾音微扬上勾，咬字却十分娇软，如同含了蜜糖。那轻飘飘的语气就像是问自家哥哥喜欢的男孩品性如何，却更像是情人间借另一人试探情意，好不缠绵悱恻。
若说莫寒瑕是那修身养性摒弃色欲的僧者，那江月歇就是不怀好意偏要叫他破功的魅狐。
莫寒瑕打定主意不加理会，却不自觉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江月歇身上。少女未施粉黛，乌发披肩，随着弯腰的动作有几缕青丝擦过脸颊耳廓，温热的呼吸也尽数喷薄在他耳侧。
明明此刻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但当她压在自己身上时，却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他所有的反抗动作。他突然回想起那天她吻下来时，轻颤的睫毛，微凉柔软的唇以及握在手腕上嫩滑白皙的手。
她的唇很甜、手也特别软。
“你不喜欢他啊...那、下一个死去的，会是他吗？”江月歇将莫寒瑕看书的手扒拉到一边，轻车熟路地坐在莫寒瑕腿上，环住他的脖子轻声问道：“寒哥哥，会杀清清吗？”
她张扬时纯真无害如孩童，压低声音挑拨蛊惑时偏偏往人心尖儿上扎。
那句话像是放置在颈项上的利刃，泛着冷光，随着话音落下，在喉间留下一道血色的剑痕。
莫寒瑕所有的绮念一散而空，那一刹那他攥紧了手中的书卷，力气大到骨骼咯吱作响，但却有一个地方比手更痛。
他想说人不是他杀的，更不会伤害她，急于辩解却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到底是年纪不大的少年，被人当着面指指点点怎会真如表面这般毫不在乎呢。
更何况是在一个自己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厌恶又或是有那么一点期待她理解自己的女孩面前。
江月歇就是故意踩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试探，谁想到莫寒瑕突然站起来，低喝道：“你出去！”
那一瞬间江月歇身子比脑袋快，果断用双腿夹住莫寒瑕的腰，这才稳住身形没掉下去，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半晌，都被这场面打了个猝不及防。
莫寒瑕是因为习惯了江月歇总贴在自己身上，当时只想着将人轰出去，完全忘记她是坐在自己腿上同自己说话。江月歇则是没想到莫寒瑕反应如此之大。
几息过后，江月歇决定先发制人，重重咬向莫寒瑕的嘴唇，如同示威一般：“要走我自己会走，用得着你？”说完也不等莫寒瑕回应，跳到地上一转身就跑了。
一路上回想自己的反应，深觉丢人，她虽是扮做少女但到底年纪在哪儿摆着。假意单纯可以，但被莫寒瑕一唬竟然牢牢夹住少年的腰——一种偏离暧昧甚至多了几分亲昵的姿势，实在是...失策。
她方才应该淡定又魅惑地说：“寒哥哥这么想看我张开腿的样子吗？”
啊——悔恨！
莫寒瑕碰了碰被咬破皮的地方，轻嘶一声，望着门口的目光深远，眸中如同蕴了漫天寒星，光华流转最终停滞成空，黑沉沉得望不见底：你到底是谁。
——
其实在江江刚吻下去的时候，
莫寒瑕（瞳孔地震）：〣( ºΔº )〣
江月歇缓缓舔过唇边残留的血迹：血腥爱情故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