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沉去前院把食盒提到小厢房,黎径正在厢房里照顾病人。黎沉朝黎径招手:“小径,你去找一套床褥送到一楼那间空着的屋子。”
黎径把药瓶放到桌上,仰头问:“那间屋子不是没人住吗?要床褥干什么?”
“今天有人要住那间屋子。你把床褥送到房里就行,不用替他铺床。”
“好,那我去了。”
黎径还没走到门口,黎沉便喊住了她:“小径,如果他不方便铺床,你...还是帮他铺一下吧。”
黎径点头,她刚跨过门槛,又听到了黎沉的声音:“等等,小径,你还是别帮他铺床了。”
黎径叹气:“那我到底要不要帮他铺床啊?”
黎沉捏了下眉心,最后她摆摆手:“算了,你要是愿意帮他铺床就铺吧。”
黎径嘟着嘴出了门。
黎沉不想撞上傅乐铺床的情景,特意在前院耽搁了一会儿才送药去他的房间。谁想到刚进房门就看到傅乐正吃着她买来的炒饭,而黎径在里间给他铺床。黎沉气得暗暗咬牙:“黎径,你怎么还在这儿?小厢房的病人还需人照看呢。”
黎径从里间探头:“我给傅大哥铺完床就去小厢房。”
黎沉转头问傅乐:“你姓傅?”
傅乐点头:“是,在下傅乐。”
黎沉把药放在桌上:“这是疗伤的药,用法我写在纸上了。”
傅乐拿起药瓶:“有劳。”
黎沉进屋拉走黎径:“快点走了,小厢房的病人还等着你呢。”
出了房门,黎径才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我感觉你对傅大哥不怎么友好啊?”
黎沉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是吗?”
“对啊,平时有客人留宿,你都会让我帮忙铺床。要是病人受伤了,你也会帮忙上药。但你对傅大哥就不是这样的。是傅大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黎沉的脸有些发红:“没有,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
“竟然是第一次见吗?我还以为多出来的那碗炒饭是你买给傅大哥的呢。不过从我刚刚和傅大哥的接触来看,傅大哥应该不是个坏人。呀,黎沉,你怎么脸红了?”黎径指着黎沉的脸,过了会儿,她突然凑到黎沉的耳边,低声问:“傅大哥,不会就是你之前点过的小倌吧?”
黎沉轻轻拍了下黎径的脑袋:“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黎径揉着脑袋:“哪里是我胡思乱想了?分明就是你之前说小倌活不好弄得你难受,今天你对傅大哥的态度又很奇怪,所以我才会把这两件事想到一起嘛!”
“好了,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聊。”
饭后黎沉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她对傅乐这个人的想法其实很复杂。虽说那一剑刺下去后,他们就两清了,但傅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晚的事。
黎沉叹了口气,提步走向傅乐的屋子。她想,不管她和傅乐从前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傅乐只是一个给了钱的病人,而她作为大夫,有责任为病人治疗。
黎沉敲门的时候傅乐正脱了衣服在上药,他裸着上身去开门。黎沉没想到傅乐没穿上衣,她正想闭上眼睛让傅乐去穿衣服,又忽然想到自己正穿着长衫扮男人,而男人之间裸着上衣再正常不过。
傅乐看着黎沉几秒内脸色变了好几次,忍不住先问出口:“是有人找上门来了吗?”
黎沉摇头:“不是。是我想到你的手受伤了,上药可能有些不方便,所以想来看一下你需不需要帮忙。”
傅乐似乎是在考虑黎沉话里的真实性,过了会儿他才低头致谢:“那就麻烦大夫了。”
黎沉咳了一声:“作为大夫,诊治病人是我的责任。你去床上躺着吧,我来给你上药 。”
傅乐躺到床上,露出布满伤痕的背部。
黎沉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傅乐的背上伤成这样还能站着和她说话。她上药的动作变得很慢,生怕一用力就让还没结痂的伤口再次流血。
黎沉上完药,拿起白色的布把伤口裹起来,裹到前面的时候她又看到傅乐胸前的那道疤,她试探着开口:“你胸口这道伤倒是凶险。”
傅乐低头看了伤口一眼:“嗯。”
黎沉等着傅乐的下文,但傅乐说了一个字后就闭上了。黎沉把伤口裹好,端起药盘放到桌上:“你背上的伤虽不严重,但伤口太多,还是需要好好养一养。你要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尽可以和我说。小径她是个姑娘,有些事不方便,但你我同为男子,你无需不好意思。”
傅乐点头:“好。”
黎沉一直端着大夫的姿态,直到出了傅乐的屋子才小声骂了句“蚌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