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ね、你要洗澡么?"
他从身后环抱着她,双臂在她完全不成气候的胸前交叉。
他闭上眼,把头埋进她头发,吸吮她的汗味体香和温度。
她想,如果马上要做的话,那应该先洗洗吧。
但她不想在宾馆里做那种事,即使气氛到了。
"嗯?你想现在洗澡吗?"
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
"嗯。你呢?回去洗吗?"
她撇了撇脑袋,让他先回自己房间。
"哦,我去拿衣服。"
"嗯,我等你。"
趁他回房的空档,她认认真真地洗了洗手,喷了三四下口气清新剂。
翻出口服避孕药,放在床上那只四仰八叉的玩具兔兔的身体下面。
再给兔兔换个收敛些的趴趴的姿势,把口服液遮好。
她讨厌瑕疵和任何一点遗憾。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和他的第一次尽善尽美。
尽管她更希望现在是在家里--她一直想回的家,有安全感,有归属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2
他回来了,脱了袜子,穿着塑料拖鞋。
她接过他的衣服,放在分离干湿的置物架上。
他的指尖从她掌心划过。小小的水珠被摩挲。
放好衣服,两人并排立于镜前。会心一笑。
她转过身,躲到他背后,亲了亲他的脊骨。
怎么会变成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他们?
只要两人同框,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咕嘟咕嘟冒出来。
但现在,他和她,什么也顾不上,什么也不愿想。
她轻轻扯住他衣角,抬头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胆怯:"ね?"
他很喜欢听她发这个日文音,软软糯糯的,让人毫无抵抗力。
他抬起手,拂过她越攥越紧的小拳头,随即脱去上衣。
虽没瘦到皮包骨,但他的脊骨肋骨和肩胛都分明清楚。
许如卿愣了神--平日里只能盯着云老师的背影看,忽远忽近的,看他的衬衫和西装--
今天,离他这么近,近到唇舌能碰见他细细软软的体毛,鼻尖也全是他的味道。
盯着他看了会儿--好长一会儿--他笑着问道:"你累了吗?"
"不,不是。"她一惊,像上课发呆被老师抓包。
应该是她轻轻哈出的气,痒到他了吧,他又笑了。
他背过右手,停在她连衣裙右侧的拉链上。
"ね?"他学他。
"嗯。"她学他,脱去自己的衣服。
他转过身看着她--
她穿着乳白色的少女背心,鼓鼓囊囊的棉垫完全在虚张声势。
小腹被有意识地收紧,但越是如此,伴随着呼吸的一张一缩便越是明显--
现在,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放松点呀,怎么比高考还紧张?"他蹲下身,半蹲着,温温柔柔的。和她视线相平,四目相对。
他把手缓缓伸向她腰部,一边伸,一边盯着她的表情--他知道,她的腰,有着不可思议的敏感。
所以,如果她不在乎腰部的触碰,那应该……她的腰部下意识地抽搐了。
两人同时低下头--只见他右手中指的指尖碰到了她,其余都悬在空中。
她抿了抿嘴,把他的手按在腰上,然后慢慢放松小腹,再被脱去保险裤。
她心如止水地看着他,慢慢把手放在他头发上--她一直都想摸一摸他头发的,总觉得它们会很软。
他把她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边。然后脱去自己的热裤。
终于,要坦诚相见了,但两人都有点担心: 对方会接受不了。
3
她转身进了淋浴间,背影印在磨砂玻璃制成的推拉移门上。
"你是想淋浴还是?"
"泡澡之前也要先淋浴呀,不然不会很脏嘛?"
"哦,对哦。"
她打开龙头,调好水温。水柱劈头盖脸。
她抬起头,闭上眼。
耳边,巨大的水声,虽不似震耳欲聋的瀑布,但好像倾泻而下的暴雨。
她知道,水不会轻轻地冲掉她的内裤--那是他的手掌,比水还要温柔。
她低下头,抬起脚,走出自己的内裤--好像卸下脚铐,又像走出圈套。
背心里的海绵吸了水,变得沉重而下坠。她确实累了,索性把背心脱掉。
"给我吧,我一块儿拿出去。"
她递过背心,没有转身。而后稍稍侧脸,透过移门,看见他光溜的背影。
趁这会儿,她溜去设置浴池,调好水温和水量,并放好泡泡浴液和花瓣。
不禁感慨:幸亏她研究过这里盆浴的操作,还把浴池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回到淋浴间。
移门拉上了。
但她看得出他正对着她洗头,还没上洗发水。
她敲了敲移门,待他背过身,方拉开门进去。
她贴在他身后,湿软、冰冷的乳头贴在背上。
他倏地一惊。
"ね、我可以帮你洗头嘛?"
"嗯。"
他转过身,慢慢分开双腿蹲下。下身逐渐释然。
她上前一步,幼童般平小的胸遮挡住他的视线。
此刻,云小印又被道德唾弃了--
这是他的学生,他同窗的女儿--
他在做什么?
他微微抬起头,想看看她的表情动作。
"诶,不要仰头啦,我怕给你弄到眼睛里去。"
他只好把头低下,嘴角不住一阵抽搐。
4
"如果爱你是罪过,那我愿做世界上最龌龊的罪犯。"
"嗯?"
他心里一咯噔--这句话好熟悉,这不是她自己的话--他以前听过这句话,现在需要这句话。
她好像总能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和她在一起很快乐--这样做是不是有错?
还是碍于年龄、身份和各种外部因素,两人才没有结合的权力呢?
"好啦,起来吧。慢点。"
他站起身,眼神落到她身上。
她现在也很像那天被淋成落汤鸡,从头到脚都在滴水的样子。
但她现在,浑身散发着暖暖、甜甜的光,让人好想拥她入怀。
"ね、你也要帮我洗头啊!"
她把胖鼓鼓的儿童洗发水塞进他手里。
"诶?你给我也用的这个?"
"不然嘞?用酒店特供的'贵宾专用'嘛?万一把头洗秃怎么办?"
像被老师教育得哑口无言的学生,他摆出一副和她一样认真的姿态:
先用手指把她头发理顺,再往掌心倒洗发水。起泡,搓匀。
再用手掌从她两侧的头发下面推上去,慢慢按摩头皮和头发--
他想到了自己女儿。
女儿高中毕业时,已和自己一般高,也不会让自己帮她洗头了。
"我是恋童癖么?"云小印问自己。
5
"ね、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喜欢大叔的变态?"
"你在说什么啊?"云小印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说着说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开始翻腾。
"就说,为什么要给爱情起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名字呢?什么老少恋、师生恋,还有恋童癖--
为什么要用身份给感情画限定呢?"
"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悄悄叹了口气,把左手食指轻轻抵在她左后脑下方凸起的黑痣上。
不是直接按上去,而是轻轻遮在上边,这样搓洗,就不会剐蹭到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局外人本来就不知道真相,看到听到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
爱情可是有声有色的经历和感情啊,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
所以,要用语言来表现它,本来就很难,更不用说旁观者自带的偏见了。"
"ね、我不许你觉得你是恋童癖噢--我已经大三了,而且过完二十岁了……"
她伸出双臂,缓缓环抱他的腰肢,嗫嚅道。
"你真的会读心术吧?不许你偷看我心思噢。"他突然蹙起眉头,紧张而严厉。
但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被一眼看穿,所以有点担惊害怕,有点恼羞成怒。
但其实,他又有一点点惊喜--她像个有魔力的小妖精。吃住他又爱护他。
6
"我就想这样抱一会儿好不好?"她真的,不想在不是家的地方,做那种事情。
"好,就这样抱着。"
他轻轻搂着她,抱着她悠悠地转步,转到莲蓬头下,小心翼翼地为她冲洗头发。
"我还是想喊你'老师',怎么办?"
许如卿突然把贴在他左胸的右脸挪移开,盯着他干瘦的胸膛。
她的眼泪滴到他下面--他分明感觉到那是她的眼泪--惊得他一怵。
"那你就这样喊我吧,我不介意。"他把声音压低一点,也把头压低一点,亲了亲她头发。
"可是……你又要怎么喊我呢?我是说,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你希望我喊你什么呢?"
他有些羞愧--他不像她,能看透对方的心思--所以,还是直接问吧。
"'丫头',可以嘛?"她抬头,怯怯地望着。
"他是这样喊你的--"刚到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他已经从她眼里看出了答案。
他明白了她是如何看出他心思的--
纯粹而敏锐的爱,会让彼此通体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