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公主今天不伺候啦--⑥休了便是

安静。

念安坐在堂中,念湛坐在最上座,左擎坐在她对面。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念安一抬头就瞥见了左擎在看她,左擎眼神凌厉却不含怒气,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坐的直直的,一身暗红色点缀的黑衣,袖口边角,腰带和领口用暗红色绣着几朵不规则的祥云的曲线,本事很普通的线条花纹,怎么在左擎身上就器宇不凡呢,念安自己也佩服自己,眼光真的不错。

再一偏头,就是自己的太子哥哥,相比左擎,念湛的五官多了几分正气也少了一点立体,穿的黑衣也有点不同,黑色中透着一股子深蓝,衣服上的刺绣是用金丝绣的,略显大气,还没来得及看清念湛衣服上的花纹,念安就被念湛的话打断了。

“安安,说说吧。”念湛忽的开口,“你现在想干嘛。”

“我,我不想干嘛啊。”念安心虚,说话也磕磕巴巴。“我就是,想了想,觉得,觉得自己和左将军缘分未到。”鼓了鼓气,念安还是一口气将话讲完了。左擎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还是冷静又严肃。

“缘分未到?缘分未到你就可以私自逃婚,缘分未到你就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缘分未到你就可以不顾自己安危?如果两国之间离得远你怎么办?遇到歹人怎么办?”

“湛哥哥,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不会有危险的嘛。况且,我不是私自出逃,我出城的时候给左将军说了的呀。”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之前的你了,你如何会骑马会点功夫的事我也很好奇!不是私自出逃,难道左将军还会允了马上要和自己成婚的妻子独自跑了,再追到娘家来要人?”

“太子殿下,这么一说,我的确有印象。”左擎开了口。“发现公主不见的那天我的确在羽城门处与一个小厮打了照面,但是那小厮出言不逊,说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话,我没有想到是公主,这是我的失职。”

乔念安脸都要绿了,左擎明摆着摆自己一道。

“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不入流的话,都无法辨认这是公主了。”念湛说道。

“太子殿下,这些话,我不是很能说出口,现在仔细一想,应是公主在侮辱我罢。”乔念安看着左擎这幅面孔,恨不得上去打他,装得人模人样的,当时他分明认出来了,才刻意和她说话,还将她放走。

“但说无妨。”

“那小厮说,他喜欢一个很厉害的婊子,婊子喜欢一个男妓,她决定放弃婊子,去找别的女人。”

乔念安现在心中只有四个字——左擎牛逼。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也能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面孔,乔念安气恼。

“乔念安,这些可是真的?”念湛的语气趋于冷静,但是念安对上他的眼神就知道,念湛已经是生气到极点了。

“是我说的...我说的是事实嘛...只是说得粗俗了一点点....”要是湛哥哥不在,乔念安这小暴脾气不冲上去把左擎那层脸皮撕下来。

“事实?这么说,你骂左将军是婊子?”念湛越冷静就是越生气,现在基本上预示着念安死到临头了。

“是..是啦...”念安小声bb道。

“公主,你悔婚是因为我有妾室吧。”左擎盯着乔念安,乔念安恍惚,左擎第一次这样看自己的时候,应该是她十三岁时。

那时左擎入宫,被命陪乔念安出去游玩,只有他与她二人,左擎会功夫,两国对他都很放心。

念安自小不喜欢去剧院或茶馆,也不喜欢去一些大的商店,却喜欢去热闹的集市,左擎在后面跟着她,一路无言。

走到一家卖小玩意的小摊子,念安拿了一个小摆件,做工精巧,是一只金猪御剑,小巧可爱。

她拿着问他,“你看这个,多可爱啊。”

“是很可爱。”言罢,左擎将钱袋掏出结账。

念安没料到左擎会直接买下,“你也觉得这个很可爱对吧!”

“可爱。”

“左擎。”乔念安忽然唤他的名。

“嗯?”

“我要嫁给你。”乔念安盯着左擎,左擎也将头转了过来,盯着乔念安,盯了许久。

“好。”

乔念安觉得这一切哪里错了,可是她说不上来,一切都不是她当初那样,往后二人没有闹得不可开交,却也没有相敬如宾,乔念安将自己困在将军府困了十年,浮生一场梦,再次重来,她不想一直错下去,不想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在一个地方。

“的确是,我想了很久,虽然她是妾室,但是感情还是要分先来后到,何况是将军这般专情的人呢?”

乔念安开口。

“我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我若是嫁过去将军定是待我不薄,那我就是夺人所爱。”

“公主果真这么想的话,我将我那小妾休了便是。”

乔念安以为左擎会被她的话愕住,却不曾想左擎竟会这么说。

“大可不必,若是左将军能将跟随自己还算有些时日的小妾说休就休,那他日左将军会如何待我我也拿不准。当然,如果因为我是一国公主,左将军才待我好,我也觉得没意思。”

“我要找的,是真心待我的,我不觉得左将军可以做到。”

“这段时间在将军府住着的日子,虽然无恙,但我未必畅快。”

“我想的很清楚,我自幼就以‘刁蛮’这个词名满天下,我自是刁蛮,这段时间收敛性子,改变习性,为了迎合将军您,这日子,我并不畅快,就这样吧,我相信湛哥哥会为我着想,大不了我一世不嫁,老死在我扎着根的公主府,也比你将军府过的舒适。”

乔念安红了眼眶,她自是刁蛮,这段日子哪是二十几天,是她的十八到二十八那十年。守了十年,守不来那颗心。隐忍十年,隐忍得到的是他变本加厉。学的是琴棋书画,练的是骑射武法,他不曾像现在这样看他。她花十年,花一条命,花自幼脾性才弄懂了一厢情愿这个词。

太子看着乔安这幅样子,不明白念安如何就开了这样的口。说了这么一长串,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眶红了,确实心疼的紧。

“湛哥哥,我不想再说了,让我回吧。”

念湛点点头,乔念安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左将军,有些话我们两个人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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