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瞳从教室出来时,已是暮色四合之际。
她在楼下的台阶上略站了站,临近期末考核,她又不常在学校里,来找她指导的学生有些多,因此一没留神就到了这个时间。
远处的一排路灯唰地亮起。
她正欲抬步走下去,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夏瞳看了看来电显示,没有备注,熟悉的一串数字,近期出现的颇为频繁。
她漫不经心地想要点拒绝,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划开了接通。
“什么事?”她尽量坦然。
那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夏瞳皱起眉头,突然就有些后悔接了电话。
却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般,男人迅速道:“别挂,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接。”
夏瞳一时无言,干巴巴道:“那我接了,有什么事,没事挂了。”
“今晚有空吗?”
“没...”
“空”字还没说出口,却被男人打断,语气莫名:“夏教授,你这周已经拒绝了我五次了,今天是周五。”
夏瞳没接话。
自两人那次在讲座上意外重逢后,夏瞳倒是迅速摆正了心态,江寻却开始三天两头地往学校跑,偶尔不来也会用电话约她。
学校里沸沸扬扬,都在传江大队长对夏教授一见钟情,疯狂追求。
可无论是邀约还是送礼,她一律拒绝。
她和江寻,年少时的羁绊太深,深到这么多年她都没法再爱上另一个人。
可光有爱情是不够的,他一去这么多年不曾有音信,她的思念已经到了尽头。
国外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再沉迷于过去。
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走出来,不想再被拖入深渊。
那边又问:“在学校?”
她看了眼迎面而来的一群学生,往另外的方向走了几步,换了只手接电话。
“江队长,我早就说过,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说完,看着不远处驶来的一辆车,招了招手,笑道:
“另外,今晚的确没空,我有约了。”
“谁?”男人语气耐人寻味。
夏瞳很有耐心,“我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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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装潢典雅的包厢内,几人围桌而坐。
夏瞳低头看着手上的材料,是几张设计图。
她的确有约,工作室装修已经提上日程,林时予帮她和一位设计师牵了线,今天就是碰个面聊一聊,顺便听听对方的意见。
见她看得专注,旁边的林时予俯身过来问:“怎么样?”
夏瞳看了眼对面正在和助理交谈的设计师,轻声道:“不错,是我的风格。”
她为了尽量不引人注目,此时是侧过身来的,长发被她拨到了另一边,白皙的肩颈处残留着几根发丝,愈发诱人。
那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盛满笑意。
林时予目光微闪,只觉得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幽香。
他不动声色地坐正,夏瞳也直起身子来,正举杯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直到设计师唤他。
他配合地举起杯,笑得温和平静。
“林总,还得谢谢你介绍夏教授给我,这么志同道合的客户我可是第一次遇到,别的不说,朋友我交定了。”
林时予和她碰杯,“以后还有得麻烦,别到时候又来怪我。”
他们私交不错,并不会介意。
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他立马看过去,原来是倒茶的服务员不小心撒了点茶水到夏瞳的身上,她裙子面料特殊,一点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那服务员可能是新来的,见到这个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又怕怪罪,只能手忙脚乱地道歉。
夏瞳正温和地说着“没关系。”
林时予起身拿了餐巾纸,一边让那服务员换个杯子来,一边将纸巾递给夏瞳。
“没事吧?”
对面的设计师也表示了关心。
夏瞳有些懊恼穿了这条裙子过来,面上仍是笑意盈盈:“没事没事。”
她站起身来,“你们先吃着,我去处理一下,很快过来。”
她刚走,对面的人就冲着林时予打趣道:“早就听说你回国是为了结婚,怎么,对象不会是夏教授吧?”
林时予膝盖上的手一顿,轻笑道:“我们只是朋友。”
对面不信,暧昧道:“你刚才的模样可不像是普通朋友的样子。”
林时予笑着摇摇头,并不接话,只是冲她举了杯。
他们,确实差点当上了未婚夫妻。
可惜,只是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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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瞳拎着包走到拐角,正欲拐弯,却转上个东西,跟堵墙似的,硬得她连连捂头,惯性般后退了几步。
还没退开,就被一只手臂搂着了后腰。
她今天这条裙子面料很薄,后腰处有镂空的设计,那只手臂彷佛知道似的,不经意地摩挲着那一小块肌肤。
她惊诧地抬眼看去,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瞳松了口气,却又连忙挣脱,这次倒是没什么阻碍,她很快退开几步。
“江队长,好巧。”
江寻把玩着个打火机,倚在墙上望着她:“是很巧。”
这男人。
她嘴角漾开一抹微笑,眼神却不带半分笑意,“既然江队长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抬脚走过去,手腕却被人拉住。
夏瞳心底轻嗤一声,面上却是惊讶道:“江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演戏,手上一动,她就往这边倒来。
夏瞳气不过,挣扎一番,却只能被他牢牢地锁在怀里。
她咬牙切齿:“江队长别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江寻笑了笑,在她耳边轻声道:“摆不正,我老婆都有未婚夫了,我还有什么位置。”
夏瞳受不了被他的气息包裹,只能把脸侧到另一边。
江寻却俯下身来,熟门熟路地在她颈间流连,用唇轻吻。
这里是通向洗手间的走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出来,她有些慌乱地想要推开。
不动如山。
夏瞳想起他刚才的话,却突然冷静下来。
她不再挣扎,只是冷声道:“江寻,我早就说过,你这么做没有意义的。”
在颈间肆掠的男人一顿,不轻不重地咬了口她的肩膀。
又把她放开。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立马往前走去。
身后却传来江寻的声音:
“班长,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一如年少时的懒散和张扬。
可时过境迁,他们都不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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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久不见,谢谢对舒伯特玫瑰的支持,可能会不定时发一下番外,内容基本就是寻哥追妻火葬场(我期待这件事好久了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