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离开后,整个琴房便只剩下夏瞳一个人,她静坐片刻,在学校里的铃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打开了手机。
在那张合影之后,还有一条文字邮件。
她咽了咽口水,打开。
目光怵然一紧,然后迅速地关上屏幕,背起一旁的大提琴,往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她在柳山路下了车。
依旧是熟悉的街道,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几个月前,她看了看眼前的门牌。
——柳山路20号。
与背后的拳场比起来,这里只是一个居民楼,再普通不过的居民楼。
她越过黑洞洞的入口,目光仿佛穿透了墙面,落到了后面的拳场,那里有江寻。
想到江寻,夏瞳提了提快要滑下去的琴盒,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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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从拳场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他刚打完一场开赛,原本定下的人临时出了事,程大不得已,找到了他。
在此之前,他因为夏瞳的原因,跟程大说今后一年左右都不会再来拳场。
程大没有异议,江寻为拳场做得已经够多。
只是难免有需要他的时候。
江寻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上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林彦。
他皱了皱眉,林彦那个性子,怎么会打这么多电话给他?
手指点点号码,重拨了回去,很快,对面就接了起来。
一个焦急的女声立马道:“江寻?是你吗?我是许诺,你知道瞳瞳去哪里了吗?”
江寻面色一沉,握紧了手机,缓缓道:“你说清楚一点,夏瞳怎么了?”
“瞳瞳刚才跟我发消息,说她要去一个地方,如果半个小时后没有联系我,就让我找人。”
许诺一口气说完,又担忧道:“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不敢告诉夏叔叔他们,只能来找你了。”
江寻立马道:“什么地方?”
“就是,之前她也去过一次,大概两三个月之前?她还给我发过一个定位。你等等,我找找。”
那边一时没了动静,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寻只觉得时间漫长而煎熬,一分钟过后,许诺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找到了!柳山路!就在柳山路。”
江寻脚步猛地一顿,电话那边被另一个人拿起,冷静的声音传来:
“江寻,报警吧。”
**
地下室里,空旷的地面上摆着一把椅子,穿着校服的少女被绑在上面,闭着眼,毫无动静。
周围空荡荡的,不远处堆着一些破旧的家具,只有正对面的一张布沙发还能坐人。
家具堆处摆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桌子上方吊着颗巨大的灯泡,便是这屋内唯一的光源。
夏瞳眼睫微动,双手不自觉地挣扎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昏黄的灯光,耳边有些嘈杂,她转过头去,四个男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吆五喝六的打扑克。
正前方有一张沙发,落在阴影里,似乎坐着个人,但太暗,她看不清。
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得紧紧的,动也动不了。
前方此时传来个低低的女声:“你醒了?”
夏瞳朝前望去,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她接到的最后一封邮件,是威胁信,信上说,她知道江寻全部的秘密,如果她没有按时赴约,江寻将会身败名裂。
沙发上的人影没动,闻言笑了笑,尖锐短促。
“我?我是江寻的女朋友,你呢?”
夏瞳闻言心里一阵酸涩,大声道:“不准胡说!”
对面笑得更加张扬。
“怎么,你不信吗?”
人影终于动了,她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出阴影,站到夏瞳面前。
夏瞳这才看清楚,她怀里抱着个小被子,里面却空空荡荡。
正是那天看比赛的女生。
“你没看到吗?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和江寻。”
夏瞳脸色苍白,瞪着她道:“这里面根本没人!”
那女生仿佛受了刺激,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子:“有人,怎么会没人呢!我的孩子啊,这是我的孩子啊!”
她神色癫狂,近乎自言自语般呢喃。
接着又猛地扔掉手里的小被子,冲上来抓住夏瞳,叫嚷道:“是你害死的!你抢走了江寻,是你!因为你,他才死的!他没有爸爸了!你这个贱人,啊——”
她的口水不断喷到夏瞳脸上,尖利的指甲在她脸颊和脖颈划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夏瞳被她握住领口,快要喘不过来气,只能用力地挣扎。
那边打扑克的男人们转头看了这边一眼,朝那女喊道:“冯玥,别发疯了,不是说好让老子们爽的吗?”
名叫冯玥的女生闻言却好似听懂了一般,渐渐地平息了眼中的狂躁,缓缓放开了夏瞳。
夏瞳猛地咳嗽起来。
她退后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露出个微笑。
“只要你脏了,江寻就不会喜欢你了,就像,”
夏瞳眼底的恐惧越来越大,拼命地开始摇头。
“就像我一样。”
冯玥转头看向那边的男人,面无表情道:“她是你们的了。”
夏瞳说不出来话,只能在空气中用力地挥舞,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冯玥却只是退回到阴影里,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对准夏瞳。
四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牌,对视一眼,笑容猥琐地朝她靠近。
夏瞳猛地蹬着椅子,往后挪去。
那群男人抓住她的手和腿,想要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冯玥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知道吗?我们从前可恩爱了,江寻一直很喜欢我,你没听说吗?他在南华强奸了一个女生。”
夏瞳的眼泪溢出眼角,流了满脸。
“那个女生,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