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饮红影--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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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是什么。

听说下面都在发臭,被男人干到内裤上分泌恶心的豆腐渣。她们为了几张红票子出卖尊严人格,给男人践踏,对自己放弃,沦为性和金钱的工具,最后老了,这一生都是污名。

真是下贱的活行。

他问她以后想当什么。老师?医生?公司职员。她说她想当个小卖部老板,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还以为离开他,她能过得多好。

还是那么惨。

二十七岁的他看了看小拇指,轻轻弯了弯。他取下戒指,思绪拉回。

戒指放在温水杯旁。长期隐藏的手指肤面是圈小小麻麻的纹身。德文Vergessen。右手拂过曾带给他疼痛的黑痕。

他对她那么好。

他又戴上,徒步进了书房。

不过只是因为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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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榆执着地盯着手机微信,手指放在嘴边咬了咬,便噼里啪啦的打了几行字发出去。

【老女人,摔疼了没?明天我上学你可别像上次一样放我鸽子。不然…】

不然…能怎样?打她?骂她?打也不可,骂也说不出口。林玄榆挠头半天也没想出个法儿来,她要真又像今儿这样等着表哥,他又能如何?

硬得不行,只能来点软的。

【你来了,我给你买草莓酸奶喝。】

急不可耐的发出去后,才懊恼的醒悟过来。这酸奶早成了那两人的专利,自己又插一脚浑水进去,岂不是又勾起她对表哥的感情。

真是烦躁。

他躺在床上,又默不作声的撤回。换成一句:【我可是包你一个月的金主,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打完又觉得他在发神经。他不该这么在意…皱皱眉,林玄榆准备起身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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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车的引擎声震响整个黑夜,余音吼在破败巷口。

呼啸而去的名贵车,很快在她瞪大的眼里。没有了。

她摔在雪地里。车消失了,于是她挣扎着站起来。动作缓慢,双臂使足气力,却还是瘫在雪里。他上了车,毫无留恋的离去。

那片黑幽处的灯光下只有飘絮的雪点,她看了三秒,低着眸子,慢慢地把脸埋进雪里。

她哭得压抑,没有声音,只是流泪。眼泪埋进雪里,温暖的泪水融雪浸湿她的脸颊,不一会就结成冰。

她一直觉得。和好是件很容易的事。

她的笨性子老是做出啼笑皆非的事,也不是没有惹他动怒发火。那时已经同居,她想试试一个人出门看看,结果迷路了。从早上到黄昏,她哭着被他在公交站台找到,气得他黑脸回了屋子怎样也不肯理她。

她便一直缠他身上。他坐着,她便坐他身上,听他板着声音,冷淡的问她:“干嘛?”

她用脸颊蹭着他的脸,手臂紧紧环抱他的腰,轻声撒着娇回他。

“林凉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不打招呼就一个人出门。我学狗叫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汪汪汪,我是一条小狗,汪汪汪。”

后来怎么和好?可能花了十五分钟,他轻易败在她撒娇卖软的招下,一面吻她,一面伸出手指,拉了勾同意和好。

那时他多像深黑的夜,脸色恐怖得像是真要与她诀别,再也不会管她。可最终却在那么短的时间,他们和好如初。

八年前,她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

可她从未想过他会真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这样放任她摔在雪里。他走了,再也不回头。

他不是最紧张她疼吗?现在怎就,连一眼都不再心疼她。

她不明白。

宋轻轻埋怨她的喉咙。她用力扇打她的脖子,又用劲捏掐脖子上的肉。恨不得真的弄废了。可最后双手还是脱力地瘫进雪地里。

为什么她说话要这么慢。她想说她等了他八年,她想说我没有不自尊自爱,她想说林凉你别丢下我。她想说对不起,她想说的话好多好多。

最后只能说一句最想说的话。

“林凉。我们和好吧。”

然后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被徐嬷从雪地里拉起,她的脸已经冻僵。青紫色的嘴唇混上脸上狼狈不堪的水痕,散发凝成一股黑线,像个落汤鸡。身子摇摇欲坠。

徐嬷忙拉她进了暖和的按摩院。她准备晚饭后刚出来才看见她倒在雪地里,没大注意之前发生什么事,于是带她进了屋,忙把暖手宝给她,又给她穿上几件厚衣服,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阿姨,他回来了。”

擦脸时,她突然蹦出一句,脸上不是旧人归来的欣喜,也没了往日的呆然。

徐嬷和宋轻轻固定住在这,其余阿姨有自己的住处,只是想接客了便来这坐坐,徐嬷从里面抽点中间费,钱用来付房租和维持一些生活开销。

她也是八年前才来这,上一个老板不做了,转了店面让给她,她就盘下了。

宋轻轻。是她八年前救下的。

她只知道这女娃不肯走的原因只是在等人,具体事她没过问。听她这么一说,刚跳起的心被她落寞的神色吓着了。

这女娃。八年了,从未见她这样悲伤的表情。被人骗了打了也没现在哭得这么难过。

傻子有傻福。大抵是苦难都不放在心上,得过且过,且过得轻松。徐嬷真没看过她这么痛苦的表情。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她大概也猜出原委。只得收了帕子放进水盆里,背着身回她一句。“等到了不是好事吗?哭啥啊。你老公还是你亲戚啊…”

她摇摇头,没想出他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都不是…可是他不要我了。”

说到“不要”,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徐嬷停了洗帕子的动作。嫌弃是妓女准备断绝关系,这种事见多不怪。她便拧了拧帕子挂在架子上说:“那你的打算呢?该不会还等他回心转意吧?”

“不要就不要,天下男的那么多。你别伤心了,听我的,别干这活了,女人这辈子还是得要有个家。”

“别怪我现实。娃儿,没几个男的不嫌弃这个,你也别浪费青春等他了。”

徐嬷过了很久都没听到说话,只得回了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盛了两碗饭,才听到坐在沙发上的宋轻轻轻声回她。

阿姨,可他说。要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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