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是要高兴你警惕性这么高,还是生气你连自己男朋友都不认得……”程岸咬了咬牙,切齿道。
“对不起……”可希拿着湿纸巾替他擦脸上的残迹,庆幸没喷到他眼睛,“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你不是说有事今天见不了了,怎么来了?”
程岸冷哼了声,他倒也不是真生气,而是刚刚见着她慌张,就思忖是不是他不去接她的晚上她一个人都这样没有安全感。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个折叠的信封,递给了她。
”是什么?”可希不明所以地接过,边拆开边问,一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话剧票,拿出看到票面上的剧团信息,她一下就哇然,欣喜浮于面上,话都语无伦次,“怎么会……天呐,这……网上……不是,不是卖光了吗?……而且等等……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想看这个的吧?”
是她想看的话剧,前段时间的初次公演她就抢不到票,好不容易等来剧团的第二次公演,据说还是该剧团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次演出,结果她还是抢不到。本来可希有想过能抢到再跟他说的,但抢不到了,她觉得说了也白说,便没说了,但他居然知道……
“那么久都没发过什么东西,一发就是抽奖求票,傻子都知道你想看吧……”
他说的应该是她朋友圈,她因为抢不到,看见有些公众号搞宣传,转发能参与抽奖,虽然机会渺茫,她也就姑且一试。可希闻言,一下了然,有些感动,看着两张票,爱不释手,“嗯,是很想看,我还以为没机会了呢。”
听她连一声“嗯”都扬着开心的音调,程岸看着她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他一手圈住了她的腰,一手将她散着的头发拨向耳后,“那你开心了,我的脸怎么办?”
说着,他把脸凑到她跟前。
可希抿了抿唇,举手将他的脸轻轻挪开。
她知道他的心思。自从上次她听他讲他和他爸爸的事,出于心疼主动亲了他一回以后,他便时不时会再要求她亲他,但那次是出于心疼,是情之所至。现在无缘无故的,在大马路上,她实在不好意思。
“别闹,”她把话又绕回票上,盘算着时间,“你说到时候我们几点去好?演出七点半开始,得提前十五分钟进场,那也就是说,我们至少得七点就到剧院了,我从面包店到剧院要……”
“那天请假。”
“嗯,肯定要的。我跟老板娘说一声,提前两三个小时下班应该没问题。”可希攥紧了手上的两张票,光想想就觉得很期待。
“真就这么开心?”
“当然了!”原以为没有可能的事突然有了转机,多令人高兴,可希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这出戏,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原着故事的时候好像是三年级,但是是那种注着拼音的简易故事书,虽然简单,但我到现在都还留着那本书,后来能开始看一些英文书,我就买了原着全套四本……”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
程岸在心里笑了笑,极具耐心地听着。
所有的欢欣与期待就像一层滤镜,模糊掉了这夜里的滚滚乌云。有场大雨则压抑在阴云下,蓄势待发。
***
三天后。
晚六点,地铁站。
“喂……我想跟你说等下不用去店里接我了……我现在已经在地铁站……我帮老板娘送个外送单……哎呀,就顺手的事,那个外送地址在剧院附近,我拿去一下就完事,你直接在剧院门口等我吧……有,我有带伞……不和你说了,车来了,我进站了。待会儿见。”
女生挂掉电话,挤上地铁,一手拿着一把湿漉漉的折叠伞,另一手拿着一盒糕点,地铁厢内挤满人,她找不到座位,把糕点盒挂在手腕上,空出手抓紧车厢顶的把手。
站稳后,她拿着手机,似乎在查询什么东西。
车到站,她提着糕点盒出站。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
路面湿滑,人也容易被模糊视线。女生撑着伞,拿着手机,不时抬头望路标。
她向前走着。忽然踌躇了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伞下露出一张秀气白净的脸,轻蹙着眉,没一会儿又摇摇头,转身继续找路。
到了一幢商业楼下,有保安守着,她进不去,打了个电话,举着伞在大门口等着。
有把暗红色的伞经过她身边,碰了下她,伞上的雨水落在她手上。
滴答——
晚七点,大剧院门口。
程岸第三次拨打可希的电话。回应仍然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