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美丽的你--你的陷阱(6)

躲避着他清冷的眉眼,我撞开他的肩膀後作势要往外跑去。

很不幸地,想离开现场的慾望再强烈,也没办法让扭到的脚恢复作用:「好痛!」就要因为扭伤而跌倒,何阎骏立马抓住了向前倾斜的我,瞬间我跌入了他的臂膀之中。

「你小心一点!」

我推开他,眉头深锁,像是想为刚才那个女人斥责他:「虽然这不甘我的事,但你这麽糟蹋人真的太过分了…」

对於我这番言论,他只轻笑带过,随後补充了一句:「我发誓她是最後一个了。」

我皱紧眉头,没办法将眼前这男人当成正常人看待。

『她是最後一个了。』因为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我。

宁可让我冻死饿死在这座山里,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受害者,巴着你渴求你的爱抚,是中毒多深才会这样?

「我送她下山,你可以先想想等会要吃什麽。」

语落,何阎骏大步离开了画室。

在短短几天内,这房子里竟重复上演了令人唏嘘的场景,没人可以说话又闷得发慌,我决定用这里发生的一切填满我带来的日记本。

咬着手指,下笔略带恍恐地写下昨日到今天发生的所有,希望我成功离开这里时,这些荒谬的现实可以只是记忆。

「何阎骏是个丧心病狂的大变态!」我重重地将这段话写在页尾,笔墨因为力道而晕染开来。

看来,我能不能全身而退,真的得全靠意志力了。现在的我像个被豢养的小鸟,跌入你的陷阱之中动弹不得。

放下笔,我看向了一旁,半开的窗子让秋风溜进,日记本随着微风的摩挲顺势翻起,停留在夹有照片的那一页。

是前些日子和父母的合影、以及跟朋友出门的自拍,我已不敢想像,现在他们该有多焦急?妈妈一向很不放心我,连宿舍都不让我住。

好像是高中那年因为车祸动过手术,自那次开始妈妈看我的眼神里,总是透露着担忧与愧疚,明明都是我太不小心…

现在後悔着,如果有照实跟她说我去了哪座山,就好了。

回忆至此,泪水挣扎着涌出了眼眶,为甚麽我总是做些让人操心的事?凭什麽让这些爱着我、关心我的人担忧?高彩玥,你真是个不孝女!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将头埋入臂膀之中,夺眶而出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袖。

***

很快地,夜幕低垂,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在桌上趴睡了整个下午,我才终於走出房间。

才将门打开,食物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搅弄着我空荡的肚子,何阎骏正在厨房弄晚餐。

坐到了客厅沙发上,我看向一旁的开放式厨房,细细打量着背对我做饭的他。这个作恶多端的男人,仗着一张英俊的脸蛊惑多少女人,这栋房子里待过几个像我这样的受害者?想到这,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饭都好了!」

一转眼,桌上摆满山珍海味,比昨天的还要更丰盛了,什麽样的滋味都有。

这人是厨师来着?我都要忘了他其实是个艺术家。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什麽?」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问这个要做什麽?

「没特别的喜好,什麽都吃。」

他浅浅地一笑,夹了块鱼肉到我碗里:「那多吃一点。」

我呆呆地望着碗里的食物,脑子里浮现的满是和家人用膳的画面,我按捺不住地问了:「为什麽不让我离开?」

他目光清冷,却抿着一抹轻笑:「我问过你好不好奇这件事,你怎麽回答我的?」

『…变态。』脑子里回荡着我当初说的话,不过确实如此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麽回应他。当初应该直接给他问个彻底。

「你至少,让我联络一下家人吧?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说不定以为我死在山里了!」

话语至此,何阎骏挑起眉,疏冷的眸光投射到了我身上:「…家人,好久没听到这词汇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明天带你到有讯号的地方,你连络家人吧!」

「…我手机没电了。」

「我借你。」

语落,他苦涩地扯开唇角,硬是给了我一抹笑容,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提到「家人」,让他连笑着都这麽悲怆,说真的,这个房子里一点家的感觉也没有,就只有他孤零一人,独留在这座孤傲的山林之中。

自此,我俩都没再说话,这顿晚餐在一片阒静之中结束了。

翌日,何阎骏履行承诺,带我到山中较平坦空旷的一隅,虽然还是杳无人烟,但相对於严峻的高处,看起来稍微平易近人。

「嘟嘟嘟…」随着电话忙音,嘟声渐长,我便紧张地心乱如麻,我不敢想像电话的另一端、家人会用怎样的语气面对我,也许是一段骂声,或是嚎啕大哭…

「…喂?」无力中隐约透露着愁苦的声音递入耳畔,是妈妈的声音!

这熟悉而让人心安的音调,让我瞬间松了口气、原本的紧绷与慌乱不再波澜,这股忽然间涌上的温柔,让泪水在眼眶中不断轮转。

「…妈!我是彩玥!」我哽咽着,就想把这些天遭遇的所有恐惧全部吐出来,如鲠在喉、想说的话一个劲地往咽喉倾泻。

「彩玥!?是彩玥吗!?我的宝贝女儿吗!?」

「嗯,是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我也能感受到另一端的母亲,哭得有多难受。

「你在哪?有没有受伤?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没受伤,我很好,但是妈…我现在…」话至此,在我正想将我现在的遭遇告诉妈妈时,却不知怎麽的,那些话语堵在喉咙间不肯出来,我犹豫了…这麽好的求救机会,我居然动摇了。

电话还握在我的手里,一线希望还未剪断,但当我将目光移转到斜前方的何阎骏身上,那紧蹙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丝丝神情都透露着悲沧。

当下我的内心,被这悲苦至极的表情狠狠翻搅了一遍,瞬间我好像丢失了自己,没办法控制地说了接下来的字字句句。

「彩玥?你在听吗?怎麽不说话了?」

「妈,我说谎了,我其实是到其他山里面取材…」

我怔着恍惚的神情,接着说,

「我迷路了,但是…却很幸运地在山里找到了一间小屋,」

话至此,原本彷佛丢失灵魂的何阎骏,瞳仁渐渐地重新聚焦,

「我很喜欢这座山,而现在的我也过得很好,再多留几天…我就会回去了…」

「彩玥,你说什麽呢?也得跟妈妈说是哪座…」话未毕,电话随着我无力而向下垂荡的手挂断了,就在刚才,我亲手剪断了最後一丝希望。

此时,我目光惝恍迷离,愣愣地呆站在原地,何阎骏轻缓地走向了我,紧紧地拥我入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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