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一天看似简单,细细说起却又复杂的很。
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要待在祖灵屋里,许是祖灵有事要她处理,女孩喜欢把这称之为接任务,说祖灵是她无形的老板。
罗邬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说也笑了,随后也跟着她叫老板,在老祭司眼里这是大不敬,可在他们眼中却不是这一回事,毕竟每日和灵魂相处,久而久之也不怎么害怕,比起敬畏更多的是习惯,更何况亡灵不全是白发苍苍的模样,有些甚至年纪相似,不过在族人看来,凡是旧时代里的亡者,皆是祖灵。
那日女孩和往常一样,下了课回到屋内。换下族服,由穗穗和妇人们服侍着穿上巫女袍,画上妆面,由家中男性一路背着到了祖灵屋。
途中女孩是披着面纱的,其实巫女并没有不可露面的禁忌,可多数巫者都会这么做,为的是不要被他人认出自己是巫者,褪下衣袍后仍能过着一般的生活。
她看着族人时不时回头张望,看着路边玩闹的孩子看见黑底长袍便一哄而散,又或者同是巫师家族的族人驻足行礼。
女孩习以为常,索性趴在哥哥的背脊上发呆。
“伊娜....”
穗穗见状,本想睁一眼 闭一眼装作没看到,但耐不住心里的不安还是加快脚步走到女孩身边。
女孩转过头看穗穗。
“伊娜,族人们都在看着,不严肃一点怕是有损您的严面...”
女孩心底叹口气,挺直了腰杆,伸手示意穗穗拿来提前备好的草叶,沾了竹碗里的米酒心底默念祭祠,一边将酒水洒在走到祖灵屋的路上,象征为这条街祈福,也驱散不净的灵物。
其实一路上总会有一两个亡灵跟随女孩的路走,祂们知道她是女巫,也知道她正前往祖灵屋,许是有事相求,拖着缓慢的步伐跟随在身侧。
可祂们是没有恶意的。
女孩和亡灵对上视线,眨巴眼睛,拿着草叶的手换了方向,并没有将酒水往祂们身上洒。
—
“里幸今天刚搬家,要先去他新家替他们祈福。”
“然后我们会折返到头目家,和他讨论部落近日发生的族人落水事件。”
“接着要和隔壁部落的头目讨论祭典的相关事宜。”
“最后才是回到祖灵屋,和祖灵对话。”
“这些就是今天的行程了。伊娜,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女孩脸上的面纱还没摘下来。正是夏季,天气热得令人发狂,更何况是穿着黑袍的她和罗邬,可神奇的是他们一滴汗也没出,淡定的跪坐在草席上。
“伊娜?”
有风吹过面纱,面纱四角的小铃铛应风发出清脆声响。
-好麻烦。
女孩转头看着罗邬。
-你能帮帮我吗?我今天想下山一趟。
罗邬眼前的碎发也微微飘动,长睫毛下眼眸看起来更加温柔。他愿意帮她,即便那会把他今天的休息时间全占用完。可他还没张嘴回答穗穗便抢先开了口——
“不行!”她有些激动,看见小女巫吓得瞪大双眼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大声了。
“祭司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忙的。更何况祖灵是将工作指派给您啊。”
女巫摘下面纱,双眸又圆又大,直直盯着穗穗,甚至隐隐泛着泪光。
穗穗被这招骗太多次了,直接了当的避开视线起身准备祭祀用品。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出发吧?”
眼看穗穗并不吃她这一套,女孩求助的眼神改而转向罗邬,他招架不住,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只得偏过头朝门口喊服侍的妇人问话。
“阿姨,能帮我倒杯水来吗?”
小女巫还在看他,甚至用手去扯罗邬的衣摆。
小手白白嫩嫩的,和他身上的黑袍成了强烈的对比,手心里不自觉冒了汗,又朝门口叫了两声。
一面紧张的看着小女巫,一面等阿姨回应。罗邬已经很久没感到如此坐立不安了。
“阿姨?”
空气中飘着淡淡薰香,小女巫头上的铃铛还在叮铃作响,可门口已没有穗穗的声音,也没有阿姨应话。
不对。
罗邬感到不太对劲,通常门口都会有几个妇女值班,即便有事要忙也会有人来替补。
更何况....
“咚。”
一声巨响,小女巫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祖灵屋内,是不会放薰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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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