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宴上的人不如以往的多。
许是少女们昨夜见到有人表白失败,女孩手里的甜枣被一把扔开的场景历历在目。
所有人都在猜忌,那个被拒绝的究竟是谁?
只记得那女孩头上别的的羽冠有金饰点缀,想必是皇族的女儿,可若是如此,对方怎麽敢那般拂了皇室的面子,将女子用来代表情意的甜枣扔开呢?
幸好不是我。
少女们如是说,嘻笑的推搡,被训斥後拿着木酒杯乖乖敬酒去了。
敬酒宴原本的用意,是要让家中女眷在这特别的日子为男性长辈斟酒,感谢他们一年来的辛劳付出。可是少女们心中总有些小心思,会特意来到喜爱的年轻男性面前斟酒,或是一言不发、眼波含春的倒酒,或是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心跳不已。
部落的少女们对於表明心事不怎麽爱遮掩,毕竟是母系社会,从小在母亲和女性长辈耳濡目染之下,也开始有了表白并非大事,不必羞於此的观念。
也是因为族中女子性情豪放,也就造就了少女们大方不扭捏的族风。
时间过得飞快,一轮酒敬下来也将近下午了,穗穗提上竹制小酒杯,和小夥伴们道别,匆忙的赶回家冲洗掉倒酒时不经意洒在手上的酒水,换下敬酒用的艳红色族服、取下羽冠,骑车赶到两条街之外的祖灵屋。
祖灵屋庄严肃穆,从外头的竹篱到内部的装修摆饰,全部都是百年前保留下来的珍贵器物。
唯一能入内并触碰此物的,只有祖灵,和与之沟通相处的祭司及巫女。
而此刻,卧坐於祖灵屋内室的女孩正把玩着手中的羽冠,指尖在羽冠底部的金饰上敲呀敲的,发出清脆的声音,可屋内除了这敲击声,再无其他。倒显得此处幽静。
她是部落仅存的年轻女巫了。
穗穗调整呼吸,缓缓跪坐於屋外,声音恭敬沈稳,不像十几岁的女孩该有的嗓音。
「伊娜,我是穗穗。敬酒宴结束了,我来陪您说说话。」
屋内的人没回应,穗穗也不急,乖巧的低头等待,背脊挺得笔直。
半晌,站在门帘两侧的妇人拉开串珠的垂帘,拨开内层的薄纱,朝穗穗看了一眼,目光很温和。
穗穗起身,弯身对妇人们道了谢,轻步入内。
被唤作伊娜的女孩瞥了穗穗一眼,一手拿着羽冠,另一手在身侧拍了拍,示意她坐过去。
「伊娜,今天过得还好吗?身体有不舒服吗?」
女孩点头又摇头,心不在焉的盯着洁白的羽冠。
穗穗见她没有再说什麽,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女孩的眼眸深邃,从侧边看还能见到鼻梁打在雪白皮肤上的阴影,和纤长睫羽下的影子融为一体,窗外的柔光洒在面孔上细小的绒毛,好似一幅画。
「还在想昨晚的事吗?」
她咬咬唇,好一会儿都低垂着眼眸,终是什麽也没说,把手放进了穗穗的手心里。
—我想出去走走。
穗穗与她对望,也不说话,但眼底漾着心疼,也不说什麽,伸手将她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後,轻轻应了声,起身去外头叫人。
———
祖灵屋後院有一方小天地,种满各种花草,其中最多的是昙花,原因无他,只因住在这块禁地的女主人喜欢。
院内所有人都低垂着头做事,唯有见到女孩时会抬头行礼。
看着女孩娇小的身躯被身穿祭司服的罗邬单手抱着也见过不怪了。
毕竟女巫在执勤期间是不能下地走路的。
对女巫的禁忌很多,有些听起来不太合理,但这些事情族人们并不敢去探究,毕竟谁也不想接触太多这样的事务,他们崇拜巫者的力量,却也惧怕他们带来的灾厄。
而这些禁忌,对常人来讲,简直难以想像。
不能下地走路、不能说话、不能吃米饭或碰酒水。
想移动只能靠人抱着,或者坐在特制的小藤椅上让人背着走。
想说话也只能靠在巫者身旁侍奉的随从,通过灵力将思想传达给对方。
穗穗便是女孩的随从。
女孩也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从出生以来便是如此,身为巫女的她连名字都没有。族人通常是继承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名字,可皇家最怕的便是巫者,巫者能带来繁盛也能带来厄运,女孩的奶奶不想因此折寿,从出生便只称她为‘孩子’,而像穗穗或其余的人则以伊娜(女性上位者)称之。
花丛中有蝴蝶飞出,在花苞间游走,时高时低的,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头也不回的拍了拍罗邬的肩膀,罗邬的目光没离开过她的双眼,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更何况两人从小一起在祖灵屋长大,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
抱着女孩走到花丛间,看她伸出手想触碰蝴蝶却又怕惊扰到牠,就这样重复了两三次,她逐渐沈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咯吱咯吱的笑。
罗邬虽是祭司,但不似女巫那般有那些繁杂的禁忌,低头温声问她要不要再靠近些,另只手将她略显宽大的袖袍卷起,露出细白的胳膊,好让她玩得更尽兴。
女孩小脸不大,却有明显的婴儿肥,笑起来时右边的嘴角会出现梨窝,可爱极了。罗邬忍不住伸手去戳,惹来女孩的怒视,他也不怕,又伸手,她则张嘴作势要咬他手指,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一旁的穗穗和看管的妇人们见了也浅浅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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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代.但部落离都市有距离,过得比较纯朴,但基本的生活品质还是有的
2、真事改编 纯粹脑洞 勿喷
3、他们说的都是族语 名字也是族语直翻 至於女主 嗯 後面会有名字的 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