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煊送走Adrian,才返身找余惜然。
推开衣帽间的门,换好衣服的她坐在化妆镜前,拉开两排抽屉,里面全是口红。
余惜然转头,嘴唇上涂了一层润唇膏,柔润微粉。
“贺承煊,”她忧郁地说,“涂哪支好呢?”
贺承煊心口像被敲了一下。
她的衣服裙子各色各式堆满衣帽间,化妆品装满几个收纳柜,她也会苦恼出门该穿哪条裙子,涂什么颜色的口红,不惜为它试一个小时甚至更长。
和年轻的女孩子没什么不一样。
就是这样的余惜然,像甜味的小恶魔,却有自杀倾向。
“我分不出来。”
贺承煊望着一排口红色号,连颜色都没有,无奈的答。
“……”,余惜然拉他过来,蒙住他的眼睛,拉着他的手到浅色系的区域。“凭感觉摸一支,摸到哪支涂哪支。”
余惜然说完,嘴里又小声念一遍,“……还挺押韵。”
贺承煊反手握住她,一起在口红格里摸索,在她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停下来。
眼前恢复明亮,余惜然抽出被选中的口红,打开盖子旋出来。
是一个鲜嫩的水红色。
她低头看看裙摆,冰蓝色上覆着薄纱,缀着星星闪闪的碎钻。
“……不大合适吧,太艳了,一点也不仙。”
口红被塞回去,余惜然想了想色号,从左下角挑出一支西柚色,颜色清淡粉嫩。
“就它吧,还是我的眼光好。”
贺承煊:“……”
他看那些颜色,长得都差不多。
余惜然涂完口红,整理了裙摆,确定今天的形象没什么问题才跟贺承煊出门。
青湖别墅在郊区,车程不短,余惜然坐好就开始睡。
她前一晚试衣服试到凌晨三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魏家的别墅就在青湖,故地重游,格外紧张。
困倦如她,很快就沉入睡眠。
她梦到第一次去青湖别墅。那时她才和魏允声确定关系,战战兢兢的被带来见家长。
魏允声被打发去买东西,白琴居高临下的目光在梦里也透着鄙夷。
“你这样的野鸡凭什么和允声在一起?我查过你,会所里出来的,陪不少人睡过吧。我们允声绝对不会找一个破鞋。”
余惜然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自己,她低着头,不辩驳,不反抗。
真是弱。
害怕魏允声离开,隐忍求全的自己。
可怜又可悲。
余惜然蹲在沙发边,小声地对自己说:“起来啊,骂她啊。”
“你就算听她骂到天黑,魏允声最后还是不能跟你永远在一起啊。”
“保留再好的形象有什么用,最后不管是你还是他,都会被抛下……”
白琴越骂越难听,梦中的自己一言不发。
余惜然越听越生气,开始摇晃自己的手臂,“你起来啊!你听到她在说什么了吗,你对她尊重有什么用,她可能为财权献出了魏允声啊!”
“起来!你起来!不要祈求她的接纳了!”
她用力一甩手,然后整个人颤抖着醒过来。
车已开到了青湖别墅的山脚下,路上落了许多叶子,一辆车从他们车边超越,嗖一下不见了影。
“睡醒了?”
“……嗯。”
余惜然应了一声,有一瞬的茫然。
“你的眼影花了。”
“什么!”余惜然瞬间精神,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仔仔细细地看。“贺承煊你懂不懂欣赏,这是晕染啊,我今天眼影画的超级完美的。”
“好,很完美。”
他总是惯着她的。
他也分不清花没花,只是看她没精神罢了。
他们来得比较晚,露天停车场里已经停了许多车。
余惜然下车挽着贺承煊的手臂,随他一同走进别墅的庭院。
里面已经有许多年轻人在交谈。
“你说这场是……什么小姐的成年礼?姓什么来着?”余惜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姓徐,徐陆雯。”
“好的我记住了,徐陆雯小姐。”
贺承煊垂眸,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
极少出现在宴会的贺承煊非常受欢迎,踏进大厅,周围一下子凑上来几位商业伙伴寒暄。
他知道余惜然不耐烦这样的场景,放她去玩。
余惜然欣然接受。
庭院里摆着下午茶,余惜然挑了一个粉色的蛋糕夹起。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扒上贺董的余小姐。”
女声阴阳怪气,从背后传来。
余惜然一顿,小蛋糕滚落在地。
就知道做梦没什么好事。
她放下白瓷盘,勾起一抹笑容,精致的脸在夕阳下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好歹打了一年多的交道,白琴讨厌什么样的神态,她最是清楚。
“怎么?魏夫人要来教育我做人?”
“不敢。几月不见,余小姐功力见长,每一个跳板都能稳稳站住。”
白琴一张脸保养得极好,身着紫色长裙,端的是雍容华贵的样子。后面站了一个男人,和魏允声有三四分像。
想必是魏允其。
“魏夫人一直觉得我和魏允声在一起是攀了高枝,不往上走哪能对得起魏夫人的倾心祝愿?”余惜然手掌轻撑着桌面,身体微斜。裙子完美勾勒她的身材。
天鹅般的颈,鼓胀的胸脯,不盈一握的腰,纤长笔直的腿。
雪肤黑发,眸光灿灿,无一处不美。
白琴最见不得她这副漂亮又带刺的模样,冷笑着侧头对旁边的男人说:“允其,你看看。你弟弟就喜欢了这么个玩意。”
“是,就魏夫人不是玩意。”
没了魏允声,余惜然根本不给她一分面子。
“我劝你少激怒我,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魏夫人是知道的。”余惜然笑她,不遗余力的讥讽,“毕竟,我和谁一起来,你也是知道的。”
白琴暴怒,“你这个婊——”
“妈!”
“魏夫人。”
余惜然侧眸望去,于菲正端着一杯红酒,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