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頔跟高煜表白过,不止一次。
高煜公司跟华盛顿那边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所以他经常飞美国,高二暑假,林頔跟他一起去了,住在他的公寓里。
第一天,高煜带她参加珠宝展,林頔挽着他的胳膊,安静的聆听着他跟业界熟识的设计师谈论交流。
几乎每个人都会礼貌性的夸赞一句,“Your girlfriend is so beautiful.”
高煜开始会解释,但会场内脸熟的人太多,听的太频繁,他就没再一一说明,一笑带过。
林頔觉得他那天的笑容比展示柜里任何一件珠宝都耀眼。
第二天,高煜带她去了游乐场,陪她玩遍了所有刺激的项目,她牵紧他的手,放声尖叫。
夜幕悄悄降临,林頔和他面对面坐在摩天轮的轿厢里,临近最顶点,游乐场斑斓炫目的灯光依然在闪烁。
或许是因为璀璨的夜景太过迷离,或许是因为少女天生爱做梦。
林頔看着他,紧张到好似勇士慷慨激昂奔赴战场,声音清晰且缓慢,“我喜欢你。”
高煜短暂愣意闪过,随即笑了笑,“我知道。”
林頔捋一下发,虽失落却又松一口气,复杂的情绪难以言明,视线转向轿厢外,苦涩的笑了笑,“很浪漫。”
第三天,正巧赶上他的校友聚会,高煜带她一起去了,一家音乐Club。
林頔为了让自己显得成熟一点儿,特意穿一件黑色露背长裙,突出玲珑曲线,墨黑色长发大卷,化了稍艳丽的妆。
效果达到了,局上的人都以为她是高煜的女朋友,纷纷笑着开玩笑,林頔很喜欢这个美丽的误会。
而高煜简简单单一句话熄灭她所有幻梦,“My niece.”(我外甥女)
林頔在聚会上认识了他的前女友。
混血,头发是亮丽的金色,很性感,一晚上眼神钉在他身上,时不时提起一两件过去恋爱期间的浪漫事迹。
林頔坐在旁边,被浓烈的嫉妒感笼罩着,看烦了,听腻了,起身去了吧台,让调酒师调了杯最烈的酒,直接仰头干了,喉间燃着一簇火,心里的那簇火烧的更盛。
林頔的酒量很差,一杯高度鸡尾酒几乎让她瞬间晕,单手撑着脑袋,半趴在吧台上。
驻唱歌手替她诉说心事,“But baby you can help me if you want me……”
高煜以为她去洗手间,见她迟迟未归,起身去找她,在吧台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睡着了。
他没来得及跟同学打招呼,拦腰抱起她,出酒吧,将她放进后车座,叫了代驾回公寓。
林頔脑袋靠在他肩身上,脸往他脖颈上蹭,人是有意识的,所以更加放肆的贪念他身上的味道,一声声呢喃着“舅舅”。
高煜沉默了一路,到地下停车场,抱她下车,进公寓,将她安顿在卧室床上。
林頔环着他脖颈的手不松,注视着他,右手指尖描绘着他的五官轮廓,指腹停留在他单薄寡意的双唇上,每一寸肌肤都让她沉迷。
没开灯,明亮的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他半覆在她身上,近的能听见彼此同步的心跳。
高煜敛下眼眸看她,一双眼睛波光粼粼,盛满醉意,脖颈处的冷白皮因酒精反应染上淡红,脸也泛红,她不舒服的轻微喘息着,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着。
静谧的室内,一股晦涩的燥热在两人之间隐隐流动。
高煜被蛊惑,脸一点点凑近她,鼻尖轻碰,温热的呼吸交织缠绕,在双唇即将接触上的一刻,他恍然惊醒,慌忙将她的手拉下来,站起身,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林頔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他,“舅舅,我难受。”
高煜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未回头。
林頔深深缓一口气,借着酒劲儿脱口而出,“我喜欢你,不是你知道的那种对家人的喜欢,你明不明白?”
高煜喉结动了动,未答话,决绝的抽回手,给她调好空调温度,走出卧室。
直到房门被关上,林頔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隔天睡醒,林頔并未断片,她清楚的记得高煜有一刻确实是想吻她。
在房间里犹犹豫豫一个小时,为自己不计后果的孤勇而懊恼,又因他朦胧的回应而欣喜、狂热,最后鼓足勇气去敲高煜的房门,没人应,她推开门,卧室里没人,他不在家。
林頔蹲在他的房间门口,眼泪从大雨滂沱到悄悄无声息,一个人演完一场戏。
高煜中午才回来,给她带了午餐。
林頔跟他对上视线的一刻,他笑了笑,就像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暗示,她瞬间懂,他在装作从未听过昨晚的胡言乱语。
落地窗外的阳光是曝光过度的白,他嘴角轻勾的样子烫的她眼睛酸疼,她也笑。
这件事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提,林頔自此以后再也没对他说过喜欢,他是恩赐却也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