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兰音不见已经七天,季云泽今日要派大军护送公主。周瑞带兵开路,沈攸押后,季云泽高头大马走在公主前,身后是几千精兵护送。路过沙丘边上时众人停歇,在绿洲处休息,公主抱着琴下马车和季云泽讲话,男人似乎还因为兰音之事感到抱歉,公主微微一笑:“季王爷不必放在心上,不过肯为那位姑娘如此说话,应该的确是王爷捧在心尖上的人吧?”
季云泽也不反驳,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短暂休整过后,季云泽上马,昭懿公主上车,一行人要路过两山夹缝间的峡谷处,马道狭窄,行军速度也不快。
众人进峡谷不久,峡谷内风沙有声响——有埋伏!周瑞刚要回头提醒,身后便传来火炮的轰鸣声,险些把马匹掀翻。
凡要道口,都埋伏下了地雷火炮,只等季云泽他们进来,在风沙中峡谷前后各有埋伏的军兵五千名突袭,前后两侧窜出的五千身长八尺的彪形大汉,刀斩斧齐,每人都带鬼脸,面蓝赤发,巨口狼牙,一副恶煞模样。一时间风沙漫天,血光四溅。
“保护公主。”男人接过长刀,坐在马上挥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身上却不沾一滴血。他越打越觉得奇怪,说是来偷袭,这些人的层次也太低了,连喂刀都不够。有小三十人猛地冲向马车,他下意识去护住公主,周瑞已经踩着这群人的鬼面到了马车前,青年持着弯刀,眼里一闪而过嗜血的快感,他将靠近公主的人都踹翻,乌金的刀刃泛着血光,女人却突然从那把琴里掏出匕首,飞身勒住了季云泽,所有人一瞬间都对准了女人,周瑞打了个手势,弓箭手张弓。被勒住的季云泽没什么表情,甚至伸手捏着匕首推远了点,那双乌木似得眸子对上女人的视线,语气也淡淡的:“你觉得拿一把匕首就能杀了我?”
女人也笑了笑:“我自然是知道季王爷不会被匕首伤到,只是这几千人的命,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救下来。”
跟着的两个侍女打开了不知道什么的盒子,马车内传来一阵笛声,毒蛛像影子一样覆盖了沙漠,又极快地消失。周瑞望着地面卧槽了一声,跺脚漾开内力,震开毒蛛,还是有兵将躲闪不及,被咬上中毒倒地。周瑞一边骂脏话一边两把弯刀甩出去,寒光一闪,那两个侍女便再无气息,血尽数喷在了马车的帐篷上。
女人颇为得意:“这种毒蛛用药人喂养,被咬到后如果不在三个时辰里救治,不仅会死,还会传染人。”
她伸手摸向季云泽的手指,从男人的袖口落下的是一串嵌空玲珑的灵璧石珠,女人盯着那串珠子看,露出个笑容:“玉面修罗还会戴这种东西?还是给之前那个小丫头?”
季云泽脸色冷了几分,对方嘴角上扬,像是要把那串珠子摘下来:“看来是被我说准了,难得玉面修罗还是情种。”她话音还未落,紧贴着男人的匕首就被两指捏住,伸手一运劲,那把匕首就碎成了渣,季云泽反手捏住了对方的脖颈,要将这人的脖颈拧断:“我打过不少仗,像你这么蠢的,却是第一个。”
对方双目圆突,气息不畅,语气带了些恐惧:“如果你杀了我,你今日几千人,都会死。”
季云泽抬起眼,突然弯了弯嘴角,乌黑的眸子让人想起大漠无尽的黑夜:“那就不急,先留你一条命,今日行军五千人,但凡有一人有事,你就要被剜掉一块肉。”他手上加了些力气,“是谁派你来的。”
“不如......咳......季王爷放我一马,我把、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女人似乎还想濒死挣扎,被抓着骨头咔咔作响。
她突然一挥手,几枚袖箭射出,男人侧过头,甩过来的袖箭碎成了粉,随风飘远。天上炸开响箭,霎时间几万人马涌进峡谷,人人手中执着长枪刀斧,还有不少人手中拿着一个盒盘。盒内放的是硝黄火药,把盒连开连闭,或暗或明,如闪电一般,一致涌进来,好比酆都驱鬼卒,俨如东海夜叉神。同时有个轻飘飘的红色身影从人马中穿过去,季云泽看到那一抹红色时怔了怔,她后面还跟着个白衣身影,动作比兰音更快,季云泽一挥手:“反击。”那些原本中毒倒地的兵将们突然都站了起来,女人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
“因为你笨啊。”有个懒哒哒的声音从半空飘来,季云泽也忍不住弯起嘴角。
女人似乎还有话要说,被季云泽咔嚓一声捏断了脖颈。
那日侍女偷偷下过的药根本没有落进井里,将士们饮用的是另一种水,毒蛛根本不会去咬这群人,自然也不会有人中毒。
但这场战役还是持续到深夜才收尾,兰音不知去了趟哪里,她深深吸了口气,把一个姑娘扔到了季云泽怀里,一甩袖子:“真公主。”说完又极快地要离开,季云泽给周瑞打了个眼色,接住昭懿公主,自己跟着追上兰音。
周瑞抱着公主像抱着截木头,脸红到了脖子根,不敢去看她袅娜的曲线。昭懿公主揉了揉手腕,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忍不住从周瑞马上跳了起来:“哇!这个毒妇居然敢陷害我!”
峡谷上万兵马屏息听着这位郑国公主跳脚骂人骂得花样百出,周瑞抱胸坐在马上,一皱眉:“嚯,还有这样式的公主呐?”
昭懿公主回头瞪他一眼:“你不满啊?!”
“没有没有,公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