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压根就不会,只会像蛆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说到死,何婉,我可比不上你,徐伟现在还活着呢......可不像我姥爷,已经被你气死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本领,徐伟早就没了,还能像现在这样,嘴里不停地拉屎放屁,一天天的恶心人”
徐乔眼尾上调,就跟被钩子吊起来一样,落在何婉眼里,就是追魂索命的吊绳。那张殷红小嘴张张合合,吐出来的言语,像巴掌一样箍在她脸上,打的生疼。
就跟外面此时肆虐交加的风雪一样。
不,比那个更冷。
“你回回拿我姥爷跟我说事,劝我大方,凭什么啊?你自己都不会愧疚吗?对,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呢?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我可不是你,靠着男人来活,即使家暴,也只是在安慰自己,还拖着别人下水。”
“你就是一把贱骨头。”
“何婉,你问我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女儿,我也想问问你,我姥爷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徐伟说,不给我姥爷治病,你就真的不治,连抗争一下都不,.......你是他的狗吗?”
“活生生地看着我姥爷忍着病痛咽气,明明可以治好的,呵,你跟我比,你又高尚到那里去”
“好歹徐伟恨不得掐死我,我弄死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被我姥爷精心养了那么多年,推他去死,你自己就没害怕过吗?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姥爷有没有来找你,还是你已经恬不知耻地,替我姥爷原谅了你自己?”
...........
旧夜的伤疤被揭开,连带着里面已经泛红的血肉,陈年累积的腥臭体液被带了出来,空气中都是让她窒息的味道,何婉眼里蓄了泪,像是催眠一样,嘴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句话: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害死我爸”
脚步已经虚浮到无可复加,眼看着就要站不稳,旁边的徐伟却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楚河汉界的两端,看着像是要撇清。
他现在注意力全都放在徐乔身上。
那个曾经怯懦不堪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这幅样子了
她今年多大来着?
他不知道
徐伟只觉得不真实,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一样,梦里他毫无还手之力,任着徐则眼神的凌迟,和自己儿子眼里传递过来的鄙视。
就像在看一团垃圾一样。
他曾经就是这么看徐乔的,那时的他一定想不到,往日的种种会因果循环到他身上。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徐乔面无表情的脸上,她的嘴角像是画笔勾勒上去地讥笑,浓墨重彩到让他心惊,合着摇摆来回的钟表,不停地敲击着他的灵魂。
她一步又一步走过来
走到他面前,比他要矮上近二十公分的身高,此刻却凌驾在他之上,撵着他的傲气和自尊,狠狠地鞭挞
“啪”,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复制粘贴一样,和记忆中被他曾经虐打过的地方毫无二致
她都记得,每一次遭受创伤的部位,她都记得
脸像是背叛他的意志一样,侧了过去
徐伟听见徐乔恨恨的言语:
“第一巴掌,是还给你的,替我自己”
“啪”,叠加的更大力度,又是同一个位置,盖过刚才的巴掌印,又涂了一层红上去
“第二巴掌,替我姥爷”
“啪”
他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了,淹在他口腔里面,粘着那层黏膜,细微的口梢神经像是四通八达的触角一样,传递到身上每个部位,像是要将他彻底填充,以痛感。
最难受的居然不是脸,而是心口,活生生地掰开,挖了里面的筋脉出来,捧到他面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去死。
在这个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里面。
“这一巴掌,是送你的礼物,恭喜你,没有我这个孽种了”
“我也自由了”
她又说:“我现在是一个孤儿,没爹没妈”
走到何婉跟前的时候,她早早地就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像是害怕徐乔打她,又像是不敢面对徐乔刚才的那番话。
“嘶........”,打过徐伟的手扯上了她的头皮,像摘套子一样,几乎要扒下来,她下意识地就去看徐乔的眼
和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瞳孔上本该倒映着一个她,但是她在上面却看不见自己,像被刻意擦掉剥离一样,纯粹就是不入眼
她听见徐乔鼻子里挤出来的零散气息
“何婉,我不打你”
“我就看着,看着你有什么下场”
“比我姥爷能好到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