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两人的成绩都考得不错,程致依然稳居第一,虞轻舟进步到了三百二十名,这对于她来说是一次巨大的飞跃,
虞轻舟非常满意,整天乐呵呵的。程致则看着她的各科成绩皱眉,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就只排三百多名?
俗话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小程老师备受打击。
说实话虞轻舟一点也不笨,就是太过于散漫,做题时常丢三落四。出题人随便挖个陷阱,虞轻舟想也不想就会跳进去,让程致很头疼。
除开这点,虞轻舟在其他方面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比如她立体空间感意外得不错,数学的几何体几乎没有丢过分,另外她的记忆力也很好,程致强迫她背的知识点,到了考场上也不会忘。
程致默默地想了想,得加大力度。
从此,虞轻舟迎来了监狱一样的学习日子,在这段日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头到脚瘦了一圈,连班主任都夸她用功。
虞轻舟甚至在某个时刻,突然后悔勾搭上程致。不过她不敢说,怕程致记仇,用其他方式弄死她。
“程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虞轻舟刚被他逼着做完一套卷,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虞轻舟念咒语般自言自语。
程致拍她的脑袋,不理会她的碎碎念。
虞轻舟看程致做数学题,脸色轻松,笔尖顺畅,她暗暗地想,比起自己,程致可能更喜欢数学。
到了三模时,虞轻舟的成绩已经飞到了二百零三名,百日誓师的表彰大会上,拿了个进步奖。
她从一枚散漫的小虾米,一下子晋升成为年级的进步达人,虞轻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名列前茅的程致。
班里已经渐渐人察觉了他们的关系,程致对虞轻舟那上心的模样,想让人看不出来都难。
有同学开玩笑地和程致说:“程致,你要是开补习班,我肯定报名。”
鬼精的班主任也看穿了,起初怕影响两人学习想找程致谈话,但虞轻舟的成绩一直在稳定进步,他也就没话可说了。
高考前几天,程致想着劳逸结合,放松了对虞轻舟的监管。
虞轻舟的喜悦溢于言表,对程致说:“程致,我们高考完出去旅游吧!”
“去X城怎么样?提前熟悉一下大学环境。”
程致点头,去哪里他无所谓,和谁去最重要。
“唔,到时候我要买很多好看的小裙子,听说那里很多景点特别好看,很适合拍照。”
“程致,你给我拍照好不好?”
“我要那种大片的,世界级品牌杂志封面的。”
“不过我更想和你合照,你穿那种白色的衬衫,我穿一件黄色的连衣裙,肯定很搭。”
“哦对了我爸说了,等我一考完就给我买手机,程致,你要第一个记下我的号码哦!”
“我会每天打电话给你的。”
虞轻舟叽叽喳喳讲得停不下来,不管她说什么,程致都无条件点头。
“好想快点毕业啊。”虞轻舟看着程致,缓缓说道。
高考期间,虞轻舟每天被接送回家,没有见到程致。
考试前一天,他们说了很多话,最后互道一句“高考顺利”,虞轻舟几天考下来都十分安心。
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时候,她反而没有先前那种期待感,如同最最平常的一天一样,放学了。
妈妈在门口接她,她不能去见程致,虞轻舟很快回了家。
6月10日,程致清晰地记得这个日子。
考完试他仍住在出租房里,没有回家。他接到虞轻舟的电话,欣喜若狂,可将手机放在耳边时,那边传来的却是她的哭声。
撕心裂肺的哭声。
虞轻舟拨通程致的电话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程致在电话那头问她怎么了,轻声安抚她,她哭着叫程致的名字。
“你在哪?我去找你。”程致说。
虞轻舟摇头,程致看不到,她说:“我想见你。”
程致说:“我一直在。”
虞轻舟挂了电话,奔向公交站,等了几秒没等到干脆直接跑了起来,眼泪被风吹得干了,留下泪痕粘在脸上。
一连跑了三个站牌才终于等到公交车来,到了车上她再次忍不出哭了,将头对着窗户,不想让其他人发觉。
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惊讶地偷看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等到了站,虞轻舟出了车门,想往程致住处的方向跑,就听到程致在后面叫她的名字。
听见这声音,虞轻舟突然害怕了,她艰难地转身。
程致看见她双眼通红,头发散乱,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呆呆地站在原处,程致上前抱了抱她,
“怎么了?”他低声问。
“程致……”
虞轻舟的嘴张了合,合了张,一滴泪顺着留下,进入口中。
是咸苦的。
“慢慢说。”
“程致……我……”虞轻舟双眼失神,定定地说:“我怀孕了。”
程致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不确定和惊慌,他仿佛丧失了听力,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虞轻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颤抖,“你确定吗?”
他记得他每一次都有戴好安全套,除了……那一次。
那次隔壁房的两人动静依旧很大,虞轻舟蹭着他说,要和他们比较比较,拉着程致做。
将近一个月的空期,程致情绪起得很快,可他发现避孕套用完了,想着忍忍完事了。虞轻舟哼哼唧唧地难受,说自己是安全期没事,竟自己扶着他坐了进去,毫无阻隔的碰撞,比以往任何一次感触都要深刻。静了几秒程致还是恢复了理智,借着她的手泻在了外面,用舌帮虞轻舟解决,最后虞轻舟笑着说程致比隔壁久呢。
程致忽然失去了力气,疯狂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进去,为什么事后不去买避孕药,为什么伤害了她。
虞轻舟哭得已经没有眼泪了,胸口一抽一抽地起伏,她说:“程致,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程致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可他说不出口。
他抱着虞轻舟,重复着说“对不起”
他们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学生,虽然品尝过禁果,体验过成年人情乱的快乐,可心智上仍旧不成熟,不懂得责任,无法解决遇到的困难,没有胆量承担犯下的错误,更别说去成为孩子的父母。
程致近乎哽咽地说:“我陪你去,打掉吧。”
虞轻舟回家后,已是是天黑。
妈妈坐在餐桌前,她故意背对着进去,怕被她瞧见自己憔悴的面色。
“虞轻舟。”虞轻舟妈妈说,“过来。”
虞轻舟身体一震,她妈妈很少会叫她的全名,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她挪着步,慢慢靠近餐桌,一抬头,赫然看到桌上的东西,表情大变。
餐桌上,摆放着的是她扔在洗手间垃圾桶里的验孕棒。
她的例假两三个月没来了,为了让自己放心,试着去买了验孕棒,结果一试试出了问题。出门前过于匆忙,她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没想到被发现了。
“谁的东西?”妈妈问。
虞轻舟不说话,身体恐惧地颤抖,像是在无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才多大年纪,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妈妈表情崩溃,话语像刀子一样直戳进来。
眼泪再次流了出来,虞轻舟怀疑今天要把一年的泪都流光了。
“是谁?是哪个人?啊?!”妈妈狠狠拍上桌子,厉声问道。
虞轻舟肩膀抖了抖,嗫嚅着说:“妈,对不起。”
妈妈扶着桌子,眼角带泪,她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妈妈,妈妈现在就去找他。”
两人哭作一团,虞轻舟摇头,抱着妈妈的膝盖,死也不说是谁。
虞轻舟爸爸在房间里听母女俩的对话,默默叹气。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准备,被这个消息砸得浑身碎裂。
虞轻舟被关禁闭,父母勒令她不准出门。她百般哭求,让他们不要把事情闹大。
“妈,我不想变成所有人聊天时的笑话。”她哭着说。
小城不大,学校里的消息更是传得飞快。妈妈硬是忍住了这口气,没去学校打听。
几天后,虞轻舟妈妈带着她去做了检查,测出这个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他从身体里流出时,虞轻舟感到,她同样失去了另一样东西。
她静静地闭眼,身体、心灵空荡荡的,可又似乎装不下任何其他东西。
程致失去了虞轻舟的联系。
那一天之后,他失魂落魄,后悔自责,和虞轻舟约好了时间,却不见虞轻舟的身影。
两天、三天、五天……
程致恍然发觉,他不知道虞轻舟的地址,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从来都是她寻他。
谢师宴虞轻舟没去。
程致从头等到尾,喝得烂醉,撑着最后一分理智离场,在大街上哭着喊虞轻舟。
第二天,他向同学寻问到了虞轻舟的家庭住址,他看着那个地方,没有勇气前去。
高考成绩出炉,程致考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好,也比任何一次都不关心。
虞轻舟,对不起。
虞轻舟,对不起。
虞轻舟,对不起。
……
程致在心里一遍遍地说。
他报了X大,他不知道虞轻舟考得怎么样,会不会报考X城的学校。
她应该,讨厌死他了吧。
虞轻舟被关在家里调养身体,她爸爸说好的给她买手机一直没买,她出不去,联系不上程致,也她不知道跟程致说些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怕程致被发现。
堕胎后,父亲更加沉默,母亲时常在深夜里偷偷哭泣,虞轻舟恨自己把一切搞得这么糟糕。
但她不恨程致。
这一切的错误,都是由她挑起的。
虞轻舟和程致,是彼此的受害者。
青春年少不知有所可为,有所不可为。
因冲动和任性犯下的错会在心里撕开一道口子,岁月悠长,伤口尚可愈合,可临到夜里永远会作痛。
长出的不是痂,是解不开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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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
晚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