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以后都不许成精了,生活在唯物主义的鞭挞下,幻想归幻想,她当然不会认为楼上有什么吃人的精怪,吃人前还残忍无比让人如此痛苦不堪。
林知返把手里装满卷好的设计稿的画桶放下,镇静又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安保如此严密的高档别墅,从保卫到监控密码锁,她不认为有人能在这个地方控制住盛南时,且周遭环境一切整洁如新。
楼上有很多个门,她不敢随意走动。站在楼梯口有点进退两难。
随便进吧,怕撞破豪门秘辛。不进吧,半个小时即将结束,而肩负重任的她连总裁的面都没见上。
正思索着,又是一声痛苦压抑的闷哼声。
像在走廊尽头,门口的还挂着两幅写意画的房间传来的。
林知返深呼吸了一口,心里还是有点惊疑未定,喉咙发干,却仍步伐坚定走过去,掏出手机摁了通话界面,随时快捷拨打报警热线。
林知返大着胆子敲门,“盛先生,您在里面吗?”
安静。
过了一会儿才有动静。
“进来。”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喑哑,咬牙切齿般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不容质疑。
她拧下了门把,门没有锁。
“咔——”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无边的昏黄。
明媚的下午却将厚重的窗帘遮挡严实,墙上琳琅满目罗列着各种书籍。
以及凌乱无序的书桌后面,伏着一位似乎在颤抖的男人。
雪白的文件撒在他的脚边,他一手摁住自己的腹部,抬起头看她。
目光凌厉,审视着她,让人无处遁形。
明明是脸色发白,唇上血色尽失,额头上脸上全是细密的汗,却仍然清俊矜贵。
黑发稍乱,一些沾了冷汗的发丝黏在脸上,表情是疼痛带来的难耐,剑眉星目此刻皱着,堆在一块。
林知返有些被面前男人的美色迷乱了神智。
她愣,“您……需要帮助吗?”
林知返又走近了些,“药?哪里有药吗?”
她猜测他是因某些痛苦难熬的长期病发作而动弹不得。
果然那个男人咬着发白的下唇,指使她,艰难发声:“客厅桌上……”
林知返火速就下了楼,掠了桌上的显眼的蓝色药瓶,左顾右盼没找到饮水器具,慌不择路拿起自己的包,掏出路上自己因渴而顺走的纯净水。
不管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管你洁癖强迫症,在小命要挂的当口都得向邪恶势力低头。
她快步回楼上的时候,男人的脸更加青白了。
上楼途中她已经粗略阅过瓶上说明,胃药,一次两片。
她倒出来,手指抵开他的唇瓣,把指甲盖大小的药片轻柔送到他嘴里,打开那瓶“邪恶势力”,努力抬高瓶口,不沾染她碰过的地方,让他顺利和水吞服。
他吃了药闭着眼睛,脸色看上去仿佛好受不少。
林知返鹌鹑一样站在旁边,等着面前的人重新鲜活。
用余光偷偷打量他,是真的很帅。生人勿近的样子,禁欲,却因此刻病痛而脆弱易碎,像雨后被打湿的蝶翅般流光溢彩。
他又缓了一会儿,慷慨地把目光投向她,带着询问探究的意思。
她自觉自报家门,“盛先生您好!我是林知返,今天三点约了和您详谈‘花语’的部分画稿。进门发现您在楼上不适,所以才失礼进来了,请您原谅!”
他听着,眉却越来越皱。
林知返怔忡起来,住了嘴,反省自己是否话多失言。
“你。”他说,“会做饭吗?”